从前月16

是他前几夜孟浪了，不知她腹中已育有二人骨肉，仍闹腾她许久。在龙华寺中，他已觉出她脸色不好，却未往那上面想。

她当年捡回一条命，身子在冰冷的河水中已受损，极难有孕，那些年待在西北贫瘠偏僻之所，条件不算好，将养起来比不得和风细雨的富裕之地。她身子的亏损又多一重。

回京后虽调理得精细，但总难再补回来。

何太医今日所言，这孩子虽怀上，却是凶险。要或不要，让他多斟酌。

玉萝见他话说一半，便停住了，道：我那般呕吐不住，是误食了甚么，坏了脾胃么？

他抚摸她小腹，道：何太医说你苦夏，夏日脾胃虚弱，食了不易克化之物伤了脾胃才那般呕吐不止。再加你旧疾复发，近日皆需卧床休息。又嘱咐说勿要多思多虑，要多多歇息。

玉萝闻罢，道：知道了，我必听何太医的话，好好将养身子。怪我年少不更事，落下这病根不说，还坏了身子。

谢韫铎心中好似吃了黄连，不知怎么去接她话。当初那番戏言，今日竟恨不得自己从未说过。

卿卿可是有甚么事要问我？

夫君为何这样问？

何太医说你近日思虑过重，是致使旧疾复发元凶之一。

她捏捏他手指，道：浴佛节那几日在龙华寺，有几家夫人带着她们家的小姐拜见太夫人。那些小姐很是讨人喜欢。

嗯？

夫君是家中独子，我身子不济，调养许久皆不见成效。旁人想是也替夫君着急。领了小姐们来拜见太夫人。

谢韫铎不想还有这些事。

他等着她问的是那匣子里殷谦夫人苏氏玉萝的习字帖子之事。

卿卿喜欢孩儿？

他手掌一直覆在她小腹之上，她腹间热乎乎，很是舒适。

若是你我二人的孩儿，如何不喜欢？

我心同卿卿一般无二。我也只喜欢你我的孩儿。那些小姐之事，卿卿不必放在心上。

玉萝浅浅一笑，药力上来，沉沉入睡。

谢韫铎见她醒来后毫无异样，更不曾提及殷谦之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孩子，她的身子，殷谦，他思绪繁杂，许久才入眠。

次日，他看着她喝下保胎药才去了书房。

他二人书房在一处。是原先一处大书房，一分为二。他将那匣子仍放回了她案上。

下衙后也并未回家，而是在云来茶楼约见了殷谦。

二人中间放了一壶茶水，谁也未去碰。

太傅好雅兴，往我家宅送字帖。

不过是旧物，物归原主罢了。

殷谦，你既尽不到为人夫之责，把她弄丢了，便莫要再来纠缠！你可知我当日自冰冷河水中捞起她之时，她与一具女尸也无甚分别。是我，费了好一番心力才留住了她的小命！

殷某自知对她不住。谢太尉救她性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太尉但有要求，只要殷某能办到，必当全力以赴。只是太尉救起她时，她亦是一个有父有母有夫有家之人，不是太尉的下属仆从，所属物件，她是苏氏玉萝。太尉不可令她割断所有，独将她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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