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月15

太尉府一番兵荒马乱，御医亲至，诊脉开方，煎药施针，连番作为。

待晚间，床榻之人方悠悠转醒。

太夫人有了年岁，已先回了自己院中。

谢韫铎见她醒来，便遣丫鬟去太夫人院中报平安。

她一睁开眼，就见他坐在床前看她，身上还穿着官服未换。她从锦被中伸出手，握了他手道：吓着大人了？

想她自己也是吓着了，又开始称他大人了。他好似很久未听她这般称呼他了。

嗯，吓到了，吓得我晚膳亦不曾用。

她笑了起来，让她看上去有几分琉璃易碎之感，那大人这会子可是饿了？

嗯，饿得很。

妾身也有些饿了，便陪大人一起用一些吧。

说着，欲起身下床。

他一把按住她，道：大夫嘱咐，眼下你不宜下床，需得卧床几日。

又吩咐婢女将饭食挪至床边，亲手端了粳米粥，拿着调羹舀了一小勺粥，送至她嘴边。

玉萝忽道：都说灯下看美人，我看不然，大人也需得在灯下看。

灯火烛光将他眼角眉梢都饰得温柔缱绻，她不由想起西北小镇，他是如何挑剔为难她的，他躺在床上，她端着碗坐在床边伺候他，眼下掉了个个。

她扑哧一笑。

他着急上火了半日，见她开怀，心下不由高兴，面上道：何等大胆！让大人伺候便罢了，竟还敢出言调戏！

她凑上去，吃下那一口粥，慢慢咽下，道：大人好大的官威，妾身惶恐，食难下咽。

方才谁家娘子念着灯下看本官？

玉萝被他抓了话柄，再不敢戏言其他，只咬唇笑看着他。

谢韫铎见她一笑一颦，无甚异样，又放下心来。

二人一吃一喂，那碗粥很快见了底。

他坐在床边，快速用了晚膳，又令人撤下桌椅。

玉萝不见她贴身婢女，着人问话，谢韫铎道：不必问了，你今日昏倒，那丫鬟受了惊吓，出门伤了膝盖，我令她下去休息了。

玉萝不疑有他，便又吩咐旁的婢女对她多加照料云云。

待她去梳洗，谢韫铎抽空去了趟书房。

他先前不知她为何头疾复发，问了婢女，追问出一只匣子。他拿起匣中那本帖子。便知了缘故。

他一页一页翻看，上面全是她的笔迹。是她十多年前所写。那她是怎么想的？她是记起从前的甚么事了么？他在书房坐了坐，便打算回房陪她。

洗漱上床，二人躺一块儿。

玉萝道：夫君今日怎地这般早就出了书房？公务处理完了？

嗯，想早些回来陪你。

她娇笑一声，道：是我耽误太尉大人了。

他摸摸她脸：这会身子可是好受些？头还疼吗？

玉萝摇摇头道：不疼了，身子只有些无力，何太医怎么说？我身子出了甚么问题？

谢韫铎默了默，道：你今日晕倒前是何症状？

玉萝道：头疾复发了，如当日在金陵醒来时那般疼。后又胸闷气短，吃了茶，腹中便翻江倒海一般，呕吐不止。呕吐得厉害，脑仁疼得厉害，两处齐发，便昏了过去。

何太医道你当年坠湖，磕到了后脑勺，脑中有旧伤，亦有淤血，今日旧伤复发，便疼了起来。他给你施了针。说罢，一手搂住她，一手缓缓抚上她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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