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10)111 可不可以,再勇敢一点点?
资格说学长不好?
眼睛周围再次被酸涩填满,不论眨眼的频率多快,都没办法把它b退。但现在屈服的话就输了──就算根本不知道在b什麽,对爸爸的胜负yu仍然凌驾在所有事情上。
「反正学长会帮我。」
吞咽的杂音,在此刻特别清楚,「品皓他──」
爸爸捏着药袋的手指忽然躁动起来,塑胶挤压产生的摩擦声像是一块块玻璃碎片,刮过江少轩的耳朵,让脖子不舒服地扭动起来。
「怎样?」江少轩吐出一口气,「他哪里惹到你了?」
「你不知道……」
「因为你什麽都不肯讲!」受够这种对话,他咬紧牙关,「现在人走了,你高兴了,可以说了吗?」
「你──」爸爸瞪大眼睛,喘气的速度一下子加快。
原本还残留的一点罪恶感,被爸爸闪避的目光烧成灰烬,但是不满的情绪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变本加厉。自残式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即便会被j皮疙瘩淹没也无所谓了。
爸爸的手握成拳头,然後又松开。
「他害si过人。」
沙哑的嗓音,彷佛每个字都在地上来回摩擦,碎成好几片後才有办法推出齿缝。豁出去似地说完後,爸爸又再度萎缩,彷佛全身的气力都被那句话x1走。
什麽意思?
江少轩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国小程度的几个字,却组成一个不规则的齿轮,嵌进大脑,y生生把转动中的思绪卡si。
「你说他……什麽?」
男人把眼镜摘下来,r0un1e着鼻梁,原本就不少的白头发此刻看起来更多了。他叹出一大口气,「他……霸凌过同学,後来出了意外。就这样。」
爸爸的脸突然模糊起来,就算好不容易看清楚了,也会在下一秒失焦,如同怎麽调整都无法对焦的相机画面。用尽全力要让视线稳定,可是视野颤抖的画面,却跟九级地震没有两样。
怎麽可能?
零碎的回忆卷进脑里,有他,没有他,全都交杂在一起。掐住下巴的痛,递过来的开水,被丢进水池的失重感,手上的制服,无数讪笑的声音,擦去眼泪的手,不耐烦的白眼。
吊诡的是,不同的两种情境,却在某个瞬间融合在一起,同学们挑衅的脸,突然都扭曲成许品皓的样子。用尽全力眨眼,才勉强把让人反胃的东西推开,可是被什麽掐住的错觉,无论喉结怎麽滚动都挣脱不了。
「不可能……」无意识的低喃,小到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从以前到现在,只有学长在乎过他。他对霸凌的反应那麽大,怎麽会──
一张陌生又有点印象的笑脸,猛然出现在脑中。上扬的眼尾,挺立的鼻子,嘴角挤出来的酒窝,纸张上那对翅膀,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潘彦彬。那个过世的学长。
所以许品皓才会从头到尾都不在毕册上。
「他休学,就是……」
一切都太合理,合理到毫无逻辑。
刚刚才滑过喉咙的水,似乎全都蒸发了,只剩下gui裂的声带承受破裂的声音。组织文法完整的句子,对江少轩而言突然变成不可能的任务。
爸爸脸上闪过短暂的惊讶,很快又恢复原状,「是。」
「可是,他人很好。」吞下不知道第几次口水,像是要说服谁一样,「他帮我很多。」
「爸爸说的都是真的。」
他抓住床单,以免自己因为灼热肿胀的伤口倒下。止痛药根本一点p用都没有,「一定有什麽ga0错了。」
学长不是完美无缺,没有人是,他也没有那麽天真。然而要接受许品皓曾经霸凌,还害si别人,却是另一件事情。那或许是一部份的事实,但绝对不是真相,不可能。
「没──」
「我不信。」偏过头,想都没有想就开口。
爸爸的手抹过脸,一路梳上浏海,眼尾的细纹跟着被推开,好像对他的顽固既无奈又没有耐心。一样是不耐烦,为什麽感觉会差这麽多?
「不要跟我争这个。」
「怎样,这种时候,就不相信自己的学生吗?」
「你不懂──」
到底要讲几次?
「对,我不懂你对他这麽有意见,为什麽还要假装跟他很好。」语速快到不可思议,语气也从来没有这麽锐利,「我也不懂为什麽你宁愿把我丢给这种烂人,也不想帮我一个忙。」
「江少轩!」
雷声般的低吼差点就把眼泪b出来,但是对现况不满的人,难道只有爸爸吗?抿住双唇,几乎要咬出血,可是他不在乎。多一个还是少一个伤口,有差吗?
「你好虚伪,好恶心。」
「谁教你这样的!」爸爸的手臂微微颤抖,眉毛聚拢,在眉心刻出几道痕迹,「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江少轩。」
「好像你了解过我一样。」
将这句话吐出口,就像把某部分的自己撕开,ch11u00地要爸爸直视。委屈在脑中膨胀,推挤着眼睛,让泪水再也待不住。所有yet流过的地方,都像是被大火烧过,尤其是那道长长的伤口。
就算藏得再好,他仍旧捕捉到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报复的快感如同泡泡一样浮上头顶,又在破裂的刹那变成心虚。他不想示弱,可是也不得不移开视线。
「早知道就不该找品皓……」
问题从来就不在那。就算到了现在,爸爸还是什麽都ga0不清楚,即使想要说服自己爸爸是出於关心,也被这可笑的回应辗碎了。
太荒唐,荒唐到忍不住笑出来,「没有他,事情也不会b较好。」
不论自愿或非自愿,房间里的大象,终究还是无处藏身。他只是没想到最後会是以这种方式,扯下那块自欺欺人的布。
「你就只会把自己关起来。」亲眼看着泪水滴到被单上,让江少轩有种ch0u离的感觉,好像此刻灵魂飘在身後,被迫以第三人称的方式观看这出戏,「你在乎过什麽?」
「江……」
不。有的。刚说出口,就想到答案了。
「就只有妈。」
这个话题不是禁忌,她的身影甚至出现在家里所有角落,可是从她离开後,他们从来没有谈过她,一次都没有。
「你只在乎她。」
至於儿子,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即便他跟妈妈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没有b较吃香。直到现在,他终於意识到,被这个家困住的不是他,而是爸爸。
「说那什麽话?」男人的手在腿上握成拳头,「爸爸什麽时候不在乎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睁眼说瞎话。江少轩已经不想再多讲什麽了,现在他只想结束这场对话,然後倒头就睡。或许一觉醒来,还能看见许品皓坐在床边,告诉他刚刚那些事情全都是假的。
「你不想知道我在想什麽,也不让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彷佛要把这些年来压在心中的话,一口气倾倒在爸爸身上,他的用词一次b一次锋利,语调一次b一次陌生,「学长是什麽样的人,当然也跟你无关。」
「不管对谁,我的态度都一样。」他倒ch0u一口气,「我是,为你们好。」
来了。这句俗n的台词,终究得要在这种狗血戏码里露脸,否则就失职了。他无法控制地笑出声,眼眶里的泪水随之抖落,掉在手背上。
学长的震惊,还有颤动的瞳孔,究竟代表什麽,他总算懂了。
「你高兴就好。」
爸爸闭上双眼,深呼x1,又推了一下镜框,像是有无数的辩解伺机而动,最终都被吞回肚子里,「反正,以後不准骑车,也不用再跟他见面了。」
好像他还会听话一样。
刚想说什麽,呼x1却快到剥夺所有语言能力。沉淀下来的疼痛又开始叫嚣,好像又有人甩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离开一样。他咬住嘴唇,粗鲁地抹掉脸上的yet,连纱布都跟着掀起。不过,如果这个伤口可以刺进爸爸眼里──可以让他有那麽一点罪恶感──那也不亏。
除了许品皓,他现在什麽都不信,也不想听。
往後一躺,刻意让後背的落点,掉在没有枕头跟棉被的地方,压出了弹簧跟金属的摩擦声。痛,但也不痛,更多是扳回一城後两败俱伤的感觉。
江少轩背对爸爸,捏紧手机。上面仍然没有新的通知。
他会自己找到答案。
早退这件事情,很少出现在许品皓的打卡纪录里。即使不是传统定义上的工作狂,也没有多少事情能够将他驱离工作岗位。就算失恋,在身经百战後,他也不会被b到那种地步。
穿上外套,把包包挂到肩膀上,跟邻座的人打过招呼,他毫不留恋地踏出办公室。自动门开启时的声响、细微的气压转换、截然不同的气味,都像是打开了太空人的氧气罩。直到此刻,他才能真正靠自己的肺呼x1。
如果不是有个专案要收尾,还有离职同事的工作要交接,这整个礼拜都不该是上班的日子。
准备按电梯按钮的手,在思考分岔的瞬间,也斜向完全相反的位置。盯着亮起的上楼键,即便只是小小的失误,仍然让许品皓忍不住发出挫败的低吼。
不用这麽戏剧化。
这句话从几天前就在脑中回荡,然而,花了这麽多时间说服自己,最後还是徒劳无功──实际上,就是这麽令人难受。
指尖压下正确的按钮,他瞥了眼上方的显示器,往即将到来的那台靠去。醒来到现在,除了冰咖啡跟水,他什麽都没吃。肚子的抗议一次b一次激烈,可是他一点食慾都没有。b起胃酸,他更害怕吃进去的东西,到时候原封不动从嘴里出来见客。
他知道现在的状态,其实在哪里都没有什麽差别,不过在家里,至少不用应付别人关ai的目光。
踏进电梯,就像踏进平行宇宙的出入口。如果可以,他希望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走过大厅,连跟门口的保全点头的余裕都没有,他就匆匆忙忙踏出大门。然而,一个熟悉的面孔却猝不及防地撞进眼眶,让他的心脏猛地停了一秒。还没来得及躲进大楼,就被对方揪住了衬衫,同时,物t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暂停了他的动作。
「学长!」
那是他现在最不想听见的称呼。
想要甩开那只固执的手,却看见倒在脚边的拐杖。轻举妄动的话,这个小男生会有什麽下场,不用多少想像力都可以预见──如果要逃离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样做未尝不是个办法,甚至是完美的解方。
但他办不到。
拳头握起又松开,松开又握起,周而复始,掌心因为指甲挤压隐隐痛起来。挣扎了大半天,确定身後的人一点放弃的迹象都没有,许品皓只能吐出一口气,垂下肩膀,用最不会影响到他的方式转过身。
没有预期会再看到江少轩,视线毫无规律地在空中盘旋,怎麽样都不肯降落在那张脸上。光是想到接下来会迎来什麽,他的x口就已经开始紧缩,只是不论怎麽逃避,终究要面对现实。
那道超过五公分的伤口跟缝线,伴随着午後的yan光刺在眼球上,几乎要穿透脑袋;装满yet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彷佛有场憋了整个礼拜的雷阵雨,即将倾泻而下。即使做了心理准备,许品皓仍然无法承受这个画面,不得不像逃兵一样扭头。
他怎麽会来这里?怎麽知道──
啊。
那个报告。
大脑刚接受到讯息,庞大的懊恼就卷过脑海。他吐出一口气,肩膀倏地垂下。这一切,从多久之前就走错了?
「你来做什麽?」
早知道,今天就自己骑车了。
只是在江少轩车祸後,那辆机车就变成了y影,徘徊不去,就算理x上明白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无关,也无法将重担卸除。在搭车跟骑车之间,他偏偏选了最糟的选项,不然他现在就会在地下停车场了。
「我……」
「现在都不用听爸爸的话了?」他皱起眉头,压低语气,「被骂得还不够吗?」
太久没有这样说话,他几乎不认得那是自己的声音,可是只有这种态度,才能够把这个si缠烂打的男孩b走。这段关系就像老师说的,根本不可行。
「对不起,可是……」
还贴着纱布的身t忽然晃了一下。许品皓刚扶住他的手臂,就忍不住咬了自己的嘴唇,就是这样,他才会惹出这麽多麻烦。
以前拒绝潘彦彬的时候,不是很狠得下心吗?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男孩的五官因为这个小动作舒展了一点,「你没读讯息,又不接电话……我真的没办法……」
这样代表什麽还不够明显吗?那颗聪明的脑袋,真的有些回路跟其他人不一样,对吧?
「怎样?」
江少轩张开嘴,但是没有东西从里面跑出来,就像连他都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起头。从对方纠结在一起的眉毛分析,许品皓几乎可以笃定,自己不会喜欢接下来的对话。
好半晌,蚊蚋般的声音响起,「我爸说……你以前欺负过同学。是真的吗?」
彷佛有一支箭s到後背,穿过x膛。意外又不意外的问题搅动着记忆,让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很重要吗?」
「一定有什麽误会吧?」江少轩拉住他的手,「你怎麽可能……」
他就像跪在庙里,祈求让绝症的家人康复的信徒。他的不安,一点也不少地甩在脸上。然而许品皓既不是神明,那些发生过的事情,这辈子也不可能复原。
他倒ch0u一口气,「就是那样。」
男孩的双眼倏然睁大,彷佛失去电力的机器人。光是这副模样,就透露了很多事情,即便他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被谴责的幻觉依旧渗进皮肤,让脸颊开始发烫。
哈。许品皓脑中闪过小小的笑声,可是嘴角完全没有笑意。就算时空背景不同,一个受害者,怎麽可能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加害者?
「骗人。」藏不住的沙哑,让他的喉咙像是被风乾过,「不要用那套打发我。」
眼球後方有条神经变得不舒服,一路扩散到脑内,让右半边的大脑逐渐麻痹。如果可以,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割掉脑子,连同痛跟回忆一起。
要怎麽解释?
接受那些过去,是一种煎熬,天晓得他花了多久才有办法重新回到学校,在池边替潘彦彬放上一束花。那片y霾始终没有散去,只是他终於找到平衡,让自己不至於每次想起都被触发。
可是面对江少轩碰到的霸凌、面对老师否定一切的态度,十几年前最原始的痛苦,似乎又爬出来,扣住双腿,要把他再次拉进深渊。
「霸凌不都是一样。」压下颤抖的感觉,b自己冷静,「你不是最清楚吗?」
男孩的肩膀缩了一下,「你可能有什麽理由……」
「不然你同学有什麽理由?」哼笑一声,撇过头,「就是因为好玩啊。」
不好玩,一点也不。只是如果不跟着起哄,不证明他跟潘彦彬没有关系,被牵扯进去的就会是他。没有什麽理由,也没资格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他本质上就是懦夫,一昧地开脱只是显得更可悲而已。
是他没有勇气抵抗那句「si同x恋」,就这样。
不等江少轩回应,又接着开口,「你自己不也说,跟同学只是在玩吗?你忘了?」
江少轩的眼睛更红了一点,他的身形跟着萎缩,遍布在身上的弹力绷带,看起来也更显眼。在眼泪掉下来以前,他就先用手背抹掉了。
「不可能。」他带着鼻音,坚持道,「你才不会那样。」
心脏被什麽东西紧紧綑绑,彷佛随时都会停止。极度的不适,让他恨不得亲手把它挖出来,只要能够结束一切,做什麽都可以。
「有什麽好不相信的?」扯开嘴角,勉强拉开一抹笑,「我就烂啊。」
「你──」
「而且那家伙自己活该。」不给他机会说话,许品皓的声音有点太快,「我都叫他不要来找我了。」
他们的表情,为什麽这麽像?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他跟其他人一起把桌子丢到走廊时,潘彦彬有多错愕,也记得自己帮忙把风时,他朝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要请自己喝星巴克,还是要像交易毒品一样偷偷见面。
「你不讨厌我吗。」
坐在咖啡厅里,他的视线飘向潘彦彬的反方向,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听到答案。
「我以为是你讨厌我。」潘彦彬用手肘顶了他。
「那你还──」
「但是你每次看起来都超心虚的。」他打断许品皓,并且戳了他的脸颊,「还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该哭的人是我吧,许品皓。」
「反正你以後不要再找我。」
「你是说学校里不要,还是星巴克也不要?」
他根本不应该去的。如果没有让潘彦彬留下那一丝希望,後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是他没办法诚实接受他,又不愿意划清界线,才会变成那种畸形的关系。
都是他的错。
「你也一样。」就像要撞毁一切般,他放弃踩住任何煞车,「为什麽讲不听?」
「我只是……」
猝不及防的哽咽打断了他。几颗水珠按捺不住,从江少轩的眼眶滑落,在脸颊上划出几道痕迹,被yan光反s後清晰可见。掉落的水滴明明被环境声淹没,许品皓却彷佛听见它们打在地面的声响。
「所以我才讨厌小孩。」
江少轩现在不走,以後也会受不了自己。何况,等上了大学,认识更多人,他这种烂货就更没有留着的意义。
「你再说一次?」
拔高的声音让心跳掉了一拍,许品皓挺起x膛,更用力地瞪视对方,即使这b想像中还要困难。
「问题一堆,要赶还赶不走。」他ch0u回手,放任江少轩在原地摇晃了几下。希望他跌倒,又害怕他跌倒的矛盾,让他忍不住倒x1一口气。
江少轩往前一步,踢到了地上的拐杖,但他看都没看。他只是又重新扣住许品皓的手腕,力量不大,却好像带着腐蚀x。许品皓得用尽所有耐力,才能继续待在原地。
「鬼才相信。」
「你要听实话,我就说。」他深x1一口气,「信不信随便你。」
肺里的空气,似乎渐渐凝固了,否则为什麽会这麽难换气?连其他器官都变得越来越重,好像有满肚子的石头将他往下拉扯,让双腿快要无法支撑。
抿去嘴唇上的yet,江少轩的眉心再次拧起。他的目光中夹带着怨怼,就像一道道强烈的指控,cha在许品皓身上,留下无数个血窟窿。
他太习惯这个小男生对自己笑了。他喜欢那双眼睛被挤成半圆,喜欢瞳孔中映照出自己的倒影。他最不该有的就是现在这种表情。
但是还不够。
「说这种谎g嘛?你明明就──」
「你就是这麽讨人厌,才会被霸凌。」
每一句话都像回力镖,砍在对方身上的同时,又回头劈进他t内。
「一定要讲这麽白,你才要听是不是?」低吼声摩擦过喉间,格外刺耳,「不排挤你,要排挤谁?」
溢出眼眶的眼泪,像是要把江少轩溺毙般布满脸颊,没有任何一点空隙;喘息的频率,也快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断气。
又一次。江少轩的模样又一次提醒,他是个多糟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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