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吃不到就弄坏吧(7/10)111  口唇之欲(双性/年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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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

“你别大晚上骚扰别人…”黎纪周用余光看邢峯,不确定他是否清醒。

邢峯对着手机道,“已经可以了,准备…”

“什么?”黎纪周诧异道。

话音刚落。

远处的夜空倏地被点亮。

一簇簇焰火规律地升空,时而聚集缠绕,时而四散迸开。

黑夜如漆黑的画布,任由烟花在其中闪烁绽放。

离得越近,越像是白昼。

这个时间点的烟花秀,除了新年夜,简直闻所未闻。

石栏边有行人驻足观看,黎纪周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

风声,烟花声,顿时清晰起来。

细碎的烟花雨刚刚坠落,拖着长尾的烟火又紧接着拉开新的帷幕…

伴着整齐的一声巨响,一排烟火字呈扇形同步绽开。

happybirthday

黎纪周怔住了,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邢峯的方向。

邢峯已经从车上下来,正仰头看,嘴角挂着笑,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黎纪周内心五味杂陈,以至于邢峯朝他走近的时候,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时候,他都没能给出任何回应。

一个不被祝福的日子,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意记住的日子。

他得到了一个,像要将他揉进骨髓的紧实拥抱。

烟花停了,万籁俱寂。

“生日快乐。”邢峯道。

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像在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黎纪周埋首在邢峯肩头,遮掩泛红的眼眶。

“同一家公司,想知道也不难吧。”邢峯道。

时间定格了好一会儿,黎纪周反应过来什么。严肃地抬起脸,“你装喝醉酒骗我?”

邢峯心虚,嘴却硬,“哪有,我还晕着呢,都站不住,哎哟。”

说完又故意把身体的重量交付给黎纪周。

江边晚风太凉,衬得邢峯的身体滚烫。

“你真是…”黎纪周哭笑不得,抬手环抱住他。

为什么会喜欢邢峯呢?

大概正是因为这温度吧,好似能和他一起燃烧,又一起融化的体温。

邢峯的外套里放着什么,硌得很。

他握着黎纪周的手,钻到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盒。

“礼物,打开看看。”邢峯催促道。

黎纪周打开盒子,看到里边的手表,暗暗咋舌,“…你究竟花了多少钱?”

不论是大规模的烟花秀,还是礼物盒里的手表,都不像是一个工薪阶层随随便便掏得起的。

邢峯帮他把手表戴上,“不多,也就明天起起节衣缩食,少外出聚会,多室内活动,混得下去的。”

“室内活动?”

“和你做爱啊。”

黎纪周脸热得慌,迅速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果然是下半身动物。

“礼物,你喜欢吗?”邢峯被堵着嘴也不忘追问。

“嗯…”做到这个份上,黎纪周实在无法说出半个不字。

“这就够了,哎,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邢峯挪开黎纪周堵他嘴的手,握住。

“你拿昏君比自己?”

“那你愿意赏脸笑一个吗?”

黎纪周失笑,“我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求婚。”

“那就嫁给我。”

黎纪周一愣,几秒后才道,“你瞎说什么。”

心脏剧烈地跳动,停不下来。

邢峯让他会错意的时刻,数不胜数,一秒不让自己清醒,就会多在虚妄的幻想里沉沦一秒。

“哪儿瞎说了,做的时候老公长老公短的,都叫了多少次了。”邢峯借机和他十指交握。

黎纪周一时抽不出手。

“亲一下我就放开。”邢峯道。

“该回去了。”

“亲一下嘛。”

沿江的风景区并不是四下无人的隐蔽地方,邢峯却半点不在意。

黎纪周被逼得没办法,“你过来点儿。”

邢峯乖乖凑近。

黎纪周深深地看了邢峯一眼,拽住他的衣领,仰头闭眼,主动亲吻了他。

一气呵成的深吻,并非以往的浅淡羞涩,有被玩弄的不甘,有被错看的愤怒,有被祝福的感激,还有对眼前这个人所有的欲念。

一股脑全部倾泻。

喜欢,也不止是喜欢,一颗心,竟能包含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是痒,是渴,是酸涩和甜蜜。

邢峯明显因为这个超乎意料的亲吻而怔愣。

柔软的唇舌在主动索求,令人上瘾的身体紧密贴合,生理反应来得全然不合时宜,且迅猛无比。

意识在提醒邢峯,必须将眼前人捉住,狠狠地做点什么…

黎纪周已经逃窜似的坐回车里。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心跳仍很急促,黎纪周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看向腕上的手表。

邢峯不可能对每任情人都如此,如黎纪周听到的,那些仓促而无聊的恋爱和分手。

邢峯的身体很热,人却远比他所看到的性子冷。

这样的人,会为他精心准备生日夜的礼物,也会因为他稍稍的主动而无法自控地起生理反应。

悲戚的泥潭里,萌生了幸运的枝桠。

他原来如此容易满足。

邢峯有些狼狈地坐回原位,一条腿微微抬起了些,意图遮掩。

黎纪周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邢峯当即露出恨不得扒了黎纪周的眼神。

黎纪周朝他伸出手,“想做么?”

邢峯下意识捻住他的手套尖端,拉下,就像每回褪去严密包裹着黎纪周的衣服。

圆润白皙的食指尖落在邢峯唇上,轻轻一点,将他的冲动给封锁。

“忍到回去,就给你。”黎纪周眼底依旧含笑,“作为礼物的回馈,只此一次。”

车窗开着,蛰伏的欲望久未散去,一路上,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黎纪周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电梯里就按捺不住地和人拥吻在一起。

“哈唔…我不是说了…回去再…”

电梯一角的监控指示灯因干扰而高频闪烁着,细微的异常并无人在意。

年轻强劲的身体,一条手臂便足够将黎纪周托起,深夜电梯铃响,炙热的吐息狂乱交融,将未脱口的话语封住。

黎纪周晕头转向,后背抵门,双腿悬空,手被迫搂着邢峯的脖子。

唇舌被围追堵截,身体因极具侵略性的吻而兀自兴奋错乱。

“嗯唔…别…你疯了吗。”黎纪周好不容易才摁着邢峯的肩同他拉开一丝距离,他喘息着,同遍布细密热汗的额头相贴。

“不要在这里。”黎纪周制止他。

他想要主动权,他想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夺回自己擅自沦陷后丢失的那部分。

“一身酒味,去浴室乖乖洗干净。”黎纪周的拇指抚过邢峯的面颊,“不想要了么?回礼。”

“究竟是什么回礼。”邢峯死盯着他,幽深的眼里是掩盖不了的兴奋。

黎纪周主动吻他的耳垂,“我给你口。”

浴缸的水因为两个人的同时进入而荡漾着溢出些许。

两人皆被热气蒸得昏沉。

耳鬓厮磨,肉体相贴的清洗过程,本就更容易擦枪走火,邢峯体内的酒精像在一点点挥发,欲望却在一层层堆积,只待喷薄而出。

黎纪周吐着热气在他耳边说的话。同浴缸内的清水一般,反复晃荡着。

那四个字从黎纪周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实在过于强大。

他将水位降下。

黎纪周撑着浴缸底,伏在他腿间,硬挺的巨物离那张漂亮过头的脸蛋,和软润的唇过于近了些。

这是邢峯从未见过的景象。

极近距离下,那根性器显得比平时看到的更为狰狞,黎纪周尝试着用手裹住巨物,上下撸动,仔细清洁。

对邢峯而言,边忍耐着黎纪周并不娴熟的手法,边让他按兵不动地观望眼前的景致,已经足够像是受刑。

黎纪周内心也不平静,他仅在色情录像里见到过给人口交的画面,每次被服务的男人都会变得极度兴奋。

邢峯也会那样么?

带着一丝犹疑,他悄悄抬眼看邢峯,当即被邢峯像要生吞活剥他的直白眼神给吓到,赶忙避开视线。

他垂目盯着邢峯的顶端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产生不适的生理反应,他好像能够接纳属于邢峯的一切。

黎纪周又凑近了几分,热气倾吐在肉刃紫红的顶端。

“快点…”耳边传来邢峯的喘着粗气的催促。

黎纪周撑着浴缸,一手握住阳具底部,下决心一般张开嘴,双唇将顶端包裹,舌头自然而然地抵住马眼,滚烫的温度占领口腔,味觉和触觉像被麻痹,痒痒的。

这是什么感觉…

不排斥,反倒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跳动。

和接吻不同,主动权明明在自己手里,口腔却感觉被更为强势地占领了。

黎纪周张着嘴,自然分泌的唾液润滑了柱身。

“含…深一点。”邢峯喘着粗气。

黎纪周抬眼,瞥见邢峯被欲望折磨得难以忍受的表情,很新奇,以往都是他被邢峯弄得乱七八糟。

他压低舌位,努力吞得更深了些,性器顶部从口腔上壁一点一点地蹭过,怪异的快感如打火石在反复摩擦,电光石火间,迅速在他的体内燃烧起来。

“嗯…”黎纪周微微皱着眉头,鼻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好满…好深…好舒服…

他悄然硬起的前端吐出一股汁水,隐藏着的狭小肉缝间挤出透明淫汁,悄悄暴露着此时的身体主人已经沉溺于快感。

邢峯正经历难受和享受的双重体验,整个人像熟了一半,每一寸肌肉都兴奋地叫嚣,泛着深陷欲望的色泽,目光一寸都没从黎纪周的脸上移开过。

他看着黎纪周渐入佳境一般,将性器自上而下地撩拨舔弄,时而全根吞入,时而舔弄柱身,双颊绯红,神情却享受沉迷。

好色…

邢峯忍不住吞咽口水。惊讶之余,又不觉得奇怪。

他的黎总监,可是有着接吻就能高潮的色情口腔。

手指顺着抚摸黎纪周的面颊轮廓。

黎纪周轻颤了一下,疑惑地抬眼看他,嘴里仍含着硬物。

邢峯的手落在黎纪周的后脑,施加轻微的压迫,黎纪周便不自觉地打开牙关吞得更深。

“呼…”

几番抽插,盛满的欲望溢出。

黎纪周仅尝到了淡淡的腥味,躲避不及,一股热液打在口腔内壁,深入喉咙,流进深处。

“唔…唔…”黎纪周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小心呛到,慢些…”邢峯释放过后,缓缓抽出,他没想到的是,就连抽出的过程都被唇舌裹得很舒服。

要命…

邢峯倒吸一口气。

他纯情又放浪的小古板上司,天生会给男人裹鸡巴。

黎纪周的口腔被射满,他没这方面经验,直接咕咚一口吞进了肚子里,脸上表情顿时错愕凝固,鼻尖泛红,羞耻得手足无措。

他被水流清洗过的身体泛着诱人的光泽,就连手指,脚趾,身体关节处也是嫩红的,细看漂亮的脸蛋,还留下浅浅的两道泪痕。

邢峯光看一眼就能重振旗鼓。

和黎纪周相处的日日夜夜里,他脑中闪过次数最多的黑暗念头,不外乎于——干死他。

邢峯没二话,也被欲望拷打得说不出多余的话,他用宽大的浴巾包裹着黎纪周,离开浴室。

身体早已饱涨餍足的黎纪周察觉到危机,在被邢峯抛向大床之前,制止了邢峯。

“嗯?”邢峯发出一个单音。

黎纪周忍着事后的羞耻感,“刚才的…那种,你喜欢吗?”

邢峯诚实点头。

“还希望有下次么?”

邢峯无法拒绝,点头。

黎纪周松了口气,硬气了几分,“那就听我的话,我不要的时候,不许强迫我多做。”

邢峯看着他。

“相对地,我允许的时候,随便你做,我也可以给你…口。”

“那现在…”邢峯试探道。

“今天不行了,你再碰我试试,这辈子都别想要…像刚才那样的,我说真的。”

……

空气凝固,沉默震耳欲聋。

“好,听你的。”邢峯意外地答应了。

黎纪周一怔,看着直挺挺倒下不准备再继续的邢峯,和还直挺挺站立着无声哭泣的小邢峯。

“?”意料之外的顺利。

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秘性癖暴露的同时,黎纪周意外地解决了一个连日以来的困扰……

叮铃铃铃——

床头的数字闹钟不过短促地响了一声,就被邢峯反应极快地摁掉,可惜还是让黎纪周被吵醒。

一床被子和一双臂膀将黎纪周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个脑袋,他带着清晨特有的懒散黏糊的声音开口道:“…该起床了。”

“不想起来,不想上班。”邢峯垂下手臂,一收紧,又将人搂住。

黎纪周的声音闷在邢峯怀里,“多大个人了还说这种话,有点青年人的朝气好不好?别搂这么紧,热。”

邢峯磨蹭着,“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怪你,害我成天只想着那档子事儿。”

黎纪周说起来有些耻辱,“明明是你折腾我。”

“明明是你喂不饱。”邢峯大言不惭。

“你…”黎纪周不再争辩,用手推推邢峯,“别闹了,我真该起了。”

邢峯哼唧道:“就为了跟我错开,至于么?我还想你再多休息会儿。”

黎纪周:“至于,你可以厚脸皮踩点打卡,我总得以身作则吧,迟到像什么样子。”

自打部门聚会醉酒那回,黎纪周便要求两人在公司必须得避嫌,邢峯从小道消息中倍受总监青睐的角色,退化成了空气。

黎总监对外的冷脸摆在那儿,倒无人敢议论,苦的只有邢峯,连专职司机的位置都没能保住。

属于是自作自受,但内心极不平衡。

他在黎纪周领口处露出的一小片皮肤上泄愤似的啃了一口,不痛不痒留下个浅印。

黎纪周被咬得微微瑟缩,见邢峯闷闷不乐,拍拍他的脑袋哄道:“早上还有个会,我提前一些过去,好不好?小邢最乖了。”

今时不同往日,拿住眼前人吃软不吃硬这点,再偶尔给点甜头,黎纪周便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听话许多倍的邢峯。

以至于他现在说话的底气都非常足,浑身散发着名为“训狗大师·黎”的光芒。

“哄小孩儿呢?”邢峯主动帮黎纪周戴上手表,和他鼻尖贴鼻尖地对视,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不如多来点实际的。”

黎纪周抿了抿嘴,抽出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坦然画饼,“下班再说。”

“可惜我今天出外勤,肯定晚回,唉。”邢峯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黎纪周主动凑上前蹭吻他的唇角,语气柔和,“等你回来。”

邢峯猝不及防,一阵邪火冒头。

黎纪周刻意引诱的样子,含泪红眼的样子,高傲冷脸的样子,得意窃喜的样子,他见得越多,就越难抵御。

谁能想到,被人不小心碰一下都得克制嫌恶表现的冷脸总监,会在不为人知的时刻,低下高贵的头颅,用上下两张汁水充盈的嘴,给他裹jb。

邢峯不敢再继续深想,闷声紧随黎纪周之后,乖乖起床上班。

集团高层的大会,一开便是一上午,火药味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

自打稳坐三四把交椅的大股东相继将一部分股权转手,新控股股东将股东与现管理层之间的平衡打破,明眼人都能看出势必迎来一轮洗牌,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板凳。

会议室最终只留下几个人,黎纪周回到自己办公室,虚掩着门,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摘下手套,找了个放松的角度闭目养神。

过了一阵,门板微动发出极细的响声,黎纪周抬起眼皮,看清来人,惊醒一般坐直了身子。

“哥这是,见到我太激动了?”纪焳面上带笑。

“…你来这儿做什么?”黎纪周暗自捏着拳,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

“别紧张,我不是来找哥的,只是顺路来看看,咱俩也这么久的合作伙伴了,别这么排斥我吧?”

纪焳在黎纪周办公室转着圈四处打量,不经意似的绕到了黎纪周身后,手抚过座椅靠背的皮革,又贴近黎纪周的办公桌。

黎纪周眉头紧锁,干脆闭眼一语不发。

纪焳撑着桌沿,歪着头看他,“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呢?”

“…希望我走的是你。”

纪焳叹道,“可现在看来,你还是待在我身边比较好,至少不用这么累,你说呢?我可后悔死了。”

纪焳缓缓靠近黎纪周,直到对方后退回避。

黎纪周强装镇定,刻意尊称道:“纪总无须后悔,过去的事都已经翻篇了。”

纪焳像是没听见,贴近黎纪周的声音很轻很轻,“哥,给你一个忠告,别太信任别人,尤其是身边的,你这么天真,哪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强烈的排斥感让黎纪周指尖发颤,他故作冷硬道,“感谢纪总的关心,我比你年长,有能力辨别。”

啪。这回黎纪周办公室的门是弹开的,动静巨大。

徐子杨一把拉过椅子,满脸气愤地坐在黎纪周正对面,把桌面敲得咚咚响,“你说他们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问题压根没出在那个项目上,这是存心跟我作对……呢?”

徐子杨嘴跑得快,话说完才发现黎纪周办公室还有第三人。

纪焳眼底有被打搅的不悦,仍是笑着,“是徐总啊,发这么大火?”

徐子杨立刻赔笑,“哎呀,工作上的一些小事情,我随便惯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兄弟叙旧。”

纪焳抬眉,整了整衣领,“没事儿徐总,看样子我才是那个不速之客,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也就不叨扰了。”

“…呃,那行,咱们下次约。”徐子杨客套着道。

纪焳微笑颔首,一副斯文样子。

目送纪焳出了门,徐子杨才偷摸着低声问道,“他这是干嘛来了?”

没听到回应。

徐子杨疑惑回头,只见黎纪周已经在擦拭桌面,道:“你这又是干嘛呢?”

“消毒。”黎纪周目光示意徐子杨帮他一起。

“行行行,你这强迫症真要命。”徐子杨也伸手拿消毒巾。

黎纪周反复擦拭后,略显疲态地坐回椅子上,手支着自己太阳穴轻揉,“徐总这会开得也是如坐针毡吧。”

“想也知道。唉,公司上下鸡犬不宁的,据我了解,人事这几天光辞呈就收了四份。”

黎纪周尽力维持着气定神闲的状态:“公司合作的材料供应商前两天发了到期告知函,他们不打算续约。”

徐子杨啪地甩开消毒巾,“提起这个我就来气,稳赢的项目,一群没脑子的老家伙非要唱衰,这下可好。”

“不全是他们的问题。想当吃螃蟹的人并不容易,我们做了短期内难以获得正反馈的事儿,不被看好也合情合理。”

黎纪周的目光转向桌面上的活页台历,“只是现在太被动了,得快点想办法破局。”

台历上用红笔圈出的日子格外醒目。

徐子杨扫一眼,恍然道:“这天是…校友会?我都差点忘了。”

“起初还是你在劝我参加。”黎纪周道。

“这不是顾不上了么,烂摊子一堆,烦死了。”徐子杨像个泄气皮球。

黎纪周没跟着抱怨,岔开话道,“我之前谈房子重新装修的事儿,凑巧碰到许意。”

徐子杨:“那个自闭色胚?”

黎纪周:“别这么说人家。许意有在这定居的计划,之后会开始着手打理分公司。他特地提醒了我校友会的事,还给我发了另一份日程表。”

黎纪周调出一封邮件,将显示屏微微偏转朝向徐子杨。

徐子杨粗略看完,道:“这之后的日程安排和大部分校友都没关系吧?这是打算靠他爹的面儿拉拢一帮什么人?”

黎纪周垂目,“他父亲是榜上有名的实业家,早年做实业起步的是什么角色你也知道,现在年纪到了,想帮他铺路很正常。”

徐子杨:“这家伙心思重,我对他可没好感,他爹更不是善茬,你最好别招惹。”

黎纪周勉强提起嘴角,“你都这么说他了,这面子要是不给,今后只怕更难。”

不比肆无忌惮的学生时代,于公于私,许意都是他不便再得罪的人。

不必过于熟络,能保持点头之交以上的状态,对他而言是最为稳妥的。

黎纪周道:“能有机会在非工作场合和这群人接触,已经是千载难逢,得好好把握。当然,我也叫人分片整理了平台上的供应商,也得再找找机会。”

徐子杨沉默片刻,“你是慌不择路,都忘了自己讨厌这种场合了。找机会?是想找出针对我们的势力吧,老实说,哪怕这个项目烂到底,他们也没本事让我出局。”

黎纪周:“可我输不起。”

短短几个字,给不久前刚经历面子遭碾压的徐子杨硬生生添了把火。

“在你眼里,我徐子杨就是来输的。”

“你知道我没这层意思。”

“行了,我去冷静会吧。”徐子杨拍拍自己的脸,算是掐了濒临引爆的线。

办公室重回平静,黎纪周从架子上拿起一叠待处理文件,时间流逝得很缓慢。

正出外勤的邢峯发来琐碎消息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黎纪周点了进去。

邢峯:「看我。」

配图是一个集团标志性吉祥物形态的大型玩偶,在展台前卖力摆造型。

黎纪周先是一笑,又收起笑意,直接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喂,黎总…”邢峯轻咳一声,急剧降低音量,“老婆,电话慰问?”

“别贫。你还得负责穿这个?”

“这我就得诉苦了,组里刚来的实习生小朋友,干啥啥不行,订制的玩偶服尺寸做大了一圈,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只能我顶上了。组长嘛,背锅的。”

“你也是前辈了。”黎纪周笑。

“是啊,还挺快。”邢峯附和。

“说谁小朋友?我可听见你说坏话了啊。”邢峯身旁有人呛声。

黎纪周忍俊不禁:“你那儿挺热闹。”

说热闹的确不为过。

新产品参展,公司指派了邢峯的销售小组,还有广告部的几人,场馆内各个展台都有人围聚,还有多家媒体驻扎现场实时直播。

“峯哥,喝口水吧,又该营业了,还有空打电话呢?”有人拿着开了盖的瓶装水过来。

“哎别,我自己拿。”电话里的邢峯透出一丝慌乱。

紧接着,嘈杂混乱的嘭咚撞击声划破空气,震得黎纪周耳朵不适,他皱眉把手机挪开了些,电话那头的声音都变闷了许多。

“组长手机掉裆里了!”

“小点声,组长不要面子啊?坏了,好像滑进裤腿了,要脱掉么?”

“要不先这么兜着?也没多久了,吉祥物嘛,原地蹦蹦跳跳就行了。”一名实习生建议。

其他人也认可点点头。

“…”邢峯既无语又无奈,圆滚滚的玩偶服被他穿出了一丝沧桑,他弯腰扶着头套戴上,几人合力帮他重新弄端正。

“拍照拍照,记住你是一只小可爱,组长看这里,好的非常棒!”

黎纪周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暗觉好笑,索性开了免提放在一旁充当背景音,给冷清的办公室添点温度。

实习生a:“哎,这么好的组长,真的要走了吗?”

实习生b:“走?什么?”

实习生a:“离职申请啊,我搞卫生的时候看见了,压键盘底下了。”

实习生c:“啊?这么突然?和组长共处的日子不会还没我实习期长吧。”

实习生b:“没交不就还没定,没定不就还没走,还给当众宣布了,缺心眼儿是吧!”

随着邢峯制止几人继续讨论的声音传来,黎纪周的笑容也彻底凝固。

也是,凭借邢峯的能力,将将当一个上层动荡的公司里不起眼的部门小组长,稍微有点野心都坐不住。

黎纪周的大脑瞬间被那一纸辞呈给占满,又空荡荡的毫无头绪,他匆匆按掉电话。

又来了。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呢?

如果主动问起,邢峯会坦白吗?

黎纪周取下腕上的表,将它摊开在掌心。走针在表盘上绕着圈原地打转,被体温温热过的表带,很快恢复冰凉。

他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知足,哪怕是仅存于下半身肉体契合的亲密,他也可以维持得很好。

可还是止不住地尝到难过的滋味。

不奢求时的得不到,和渴望时的得不到,到底是不同的。

被特殊对待的窃喜,催毁起来也很轻松,怪就怪自己,兀自把人放在了心尖上。

该怎么交心呢?

他可以交心么?

一个无法做到和人正常接触,隐藏着畸形秘密独自生活的人。

能够把他沉重的喜欢,轻飘飘地说出口么?

黎纪周雕塑一般,面上只有日落时的投影,印衬出光照下平静漂亮的轮廓。

电脑屏幕弹出来自装修公司的邮件提示。

黎纪周打起精神看完,选择给动物救助中心的小姑娘打了通电话。

“喂,黎哥。”对面声音轻快。

黎纪周:“小陈,有个私事想请你帮忙。”

小姑娘很爽快:“行啊,只要我能帮上,尽管说。”

“我近期可能要出趟远门,你那儿离我住处近,想麻烦你到时候抽空去趟现场,帮我初步验收一下。”

“没问题,不复杂吧?”

“跟动物中心装修那会儿的流程差不多,我会和专业验收人员提前约好,你只需要出面稍微看看,协议明天传给你,我们电签。”

“ok,不过黎哥,这么久没见,有事就电话里说呀,也太生分了吧!”小陈气鼓鼓的。

黎纪周笑,“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们当面谈。”

“黎哥快下班了吧,要不我们一会见?我和我发小在一起呢,你也见过的,小李,不介意吧?”

“当然,一起吧。”

太阳西沉,人来人往的热闹路段,两个小女生硬拉着黎纪周去了当红的一家奶茶饮品店。

“尝尝这个吧,双倍厚椰,绝赞。”小陈竖起大拇指。

年轻店员十分热情:“妹妹真有眼光,我们的改良版水果茶也很推荐呢,要不要试试?”

“我不太喝这些。”黎纪周有些勉强,但也没严词拒绝。

有了邢峯这段时间的照顾,他在饮食方面的接受度已经比过去强了不少。

小陈领他坐下,“试试嘛,又不会少块肉。黎哥,你现在住哪儿去了呀?好久没过来,宝贝们都想你了。”

黎纪周想到那些小家伙,露出笑容,“我暂时借住在朋友家。”

“是那天我见过的那位么?”小陈大胆猜测。

黎纪周还没来得及搪塞,小陈又八卦地问:“你们是不是…有点,不一样的关系呀?”

“…什么关系。”黎纪周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那种呀。”小陈猛使眼色,见黎纪周没反应,疑惑地道,“没有嘛?嗯…就他看你的眼光还挺不一样的,我认识一个这种取向的,长相身材虽然没那么顶级,玩得可是特别花,哎呀我是不是刻板印象了,不太好,就…我怕黎哥你吃亏!”

同行的小李嫌小陈多嘴,胳膊肘撞了撞她,“你少说两句。”

黎纪周哭笑不得,“谢谢你的提醒。”

“唉,顶级帅和普通帅还是有壁垒的,什么时候能再见见他?会不会来我这儿领养小猫呀?感觉小猫咪也会很喜欢他的。”小陈又将话题绕远。

三人闲聊过后开始谈正事,又小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路边有对年轻情侣正吵架。

男:“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女:“你当然不知道,都睡到别人床上去了,哪里还在乎我的想法!”

男:“能不能别闹了?!”

女:“我闹?究竟是谁的问题啊,你装得多好啊,老婆长老婆短的叫着,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小陈探头看热闹,小声唾弃:“始乱终弃的臭渣男,我呸。”

小李赶忙冲她比了个“嘘。”

黎纪周也将那对情侣看在眼里。

年轻女人哭花了妆,散发着如丧家犬一般的颓态,而那个男人眼底,似乎除了不耐烦,什么都没有剩下。

黎纪周很快收回目光。

依他的自尊,这般不体面的姿态必然不被允许,他却在那女人崩溃的眼泪里意外找到了一丝共感。

投入得越深的人,抽离时必定越疼。

暴露在大庭广众下的歇斯底里,他死也不要这样。

黎纪周抬眼,迎面一个熟面孔,显然同样从看热闹的状态回过神来。

“纪周。”许意先叫了他。

“许意,这么巧。”黎纪周没料到。

“看来我们离得挺近的,生活圈重叠得不错。”许意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一旁的小陈发现许意带着猫,“呀,小猫咪!”

短腿家猫神态倨傲,翘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足尖看似优雅落地,却有些可爱滑稽。

“长得真好看呀,几个月了?我能抱抱它么?”小陈面对同样的养猫人很是自来熟。

“四个月了,还挺听话的。”许意捞起小猫咪,递给小陈。

“咪呜?”猫咪立刻戒备起来,又因为过于熟练的按摩手法,很快放松警惕,发出呼噜噜的享受声音。

许意笑道:“纪周,还没介绍呢,这两位小姑娘是?”

“是我朋友。小陈在动物收容所工作,我们平时互相帮忙,这位是她的发小,小李。”

他又给两人介绍许意,“许意,我大学同学。”

“许哥好。”小陈这才顾上礼貌打招呼,笑里透出一丝尴尬,她悄悄道:“黎哥,你身边优质资源这么多的吗?果然是人以群分。”

实际她的声音并不小,许意听得一清二楚。他忍笑道,“这个时间点了,与其在这吹捧我,不如一起去吃个饭?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

“可以呀。”小陈满口答应,小李伸手拽了拽她袖口,她才又看起黎纪周脸色。

“我…”黎纪周一想,出外勤的邢峯显然不会回去吃饭,点头应道:“那好吧。”

许意嘴角笑意更甚,“走吧,这顿我请。”

三人和许意一起步行穿过商业街,不多时便到了。

一家地中海风情的西餐厅。

四人在靠窗的位置落座,黎纪周和小李并排,许意和小陈坐在两人正对面,猫咪蜷在窗边看风景。

一方不大的舞台上一个身穿鹅黄连衣裙的女歌者正在轻声演唱曲风轻柔优雅的歌。

“这里环境好好啊,很贵吧。”小陈左看右看。

许意:“这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后厨很整洁,味道也不错,他们家的酱汁很特别,你们一定要试试。”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许哥!”

几人点了菜,趁等待时间闲聊起来。

不管抛出什么话题,许意都能自然地衔接上,又能讲述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新奇事,两个小姑娘很快被他的见识和谈吐吸引。

“这么说,许哥在国外呆了好几年。”

“嗯,我是毕业时才决定去的,原本没这个打算,那时候…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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