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林海】悠久之诗(3/10)111 【塞尔达传说】吻在身体上
含熟蜜的色泽,帘幕只消一响,便能摇曳得不止不休。
全无征兆地,林克意识到她就在这里。那应是从灵与肉中生发的感知,犹如半身总是在寻求彼此。
人子朝神祇望来,眼光既深且静,略略微妙的侧首。血液泛出乌色,从肩头流淌到背后,他回过头去不说话,半身精实赤裸。
她轻声道:你那时的伤一直未好,我说得对么?
语气听来颇为笃定,仿佛早有预知。林克不置可否,兀自保持沉默。
那时他困囿牢中,为挣脱枷锁赌命一博,虽然成功杀死魔物,夺得武器,脊背却不免遭遇利爪剐出深痕,创口迟迟未愈,淋漓敞露至今。
可他无心多加照管,毕竟当下局势不容乐观。
她静下来,用眼和手触摩着他。
这一具躯体顽健如磐石雕就,尚存些许少年余味,皮肤上无处不攀缠骇人的战伤。旧痕无法消灭,盖因年数日久,业已凸硬死白。
海利亚移开指尖,光晕逐渐隐没于掌中,我已经把毒素祛除了。但这伤口很深,你要小心调理才是。
而他不以为意,淡然回她一句:硬捱也捱得过去,等它结疤就好了。
林克甫一降生便入奴籍,此身能携带的不过水中倒影,能留存的唯有沙间足印。譬如牧人烧烙栏中畜群的毛皮,他那被穿刺毁伤的双耳,正是奴隶生涯落下的印记。
男孩刚能端稳木枪,皮鞭的梢头就在光裸脊梁间威迫地摇晃,驱赶他走上斗兽场。从狞猛困兽战至嗜血魔族,他搏命拼杀无数回,不过是供贵族们观看取乐。
他能苟活至今,身上新伤旧创不计其数。而背后伤势远未重到致人死命的境地,再痛上几日又有何妨。
她的掌心蓄满清凉,覆在他起栗的皮肤上,似含责备地按压,所以你就放任它一直流血?
肩面起伏波耸,林克不出声地笑起来。他转过头,视线似利刃,言语如钝刀,一并斩绝地向海利亚掷去,不然呢?我流的血够多了,并不差这一点。
哀伤的雾气从女神眼底弥漫到面庞上,她仍是一副全不自知的模样,我知道。
海利亚赤手握住这把钝刃,转瞬交还林克掌中,可你也只是人,血流尽了,你就会死。
她凝眸望他,形色异常深切,不免惹人生出为她所爱的错觉。林克把头转侧至一旁,忽然无法再说下去。
待他又能正视她时,却只目睹海利亚寂静成一幅边缘洇染脱色的古画,色彩次第剥落,线条逐渐抽离,最后身影完全湮灭在空气里。
林克低啧一声,扶住额角,但觉胸口不意间埋入一根细刺,磨得他心头钝重生痛。
海利亚仅是离开数天,林克就自觉心神不属,而这症候竟一日比一日更甚。她忧悒的残像刺痛他的思想,犹如玫瑰寥落旷野,散逸荆棘之味。她仿佛无处不在,又诚然不可或缺。
一人一鸟相处愈久,楼阁鸟虽不甚情愿,但仍载林克上背。他们掠过低空,俯瞰全城,巡视这一片辽阔的大地,只见数道黑郁的纹隙致密地剖裂厚土,好似蛛网辐散开来。
林克问起她的去向,状似无意。红羽的神使带着骄傲的神气告诉他,海利亚是去拜访她过去熟识的友人。青年双唇微动,没再多问。
有时他竟不大敢看那尊新近落成的白石神像,那样一副伟赫而静穆的形体,背后折拢双翼,素洁面孔噙着慈母般的笑意,分明和她并不相近。
又或许正因工匠雕琢的形象与她相去甚远,人才只会敬奉神祇,而非倾慕神祇。
楼阁鸟振翅远飞,林克则朝女神像走去,于台座下寻到携琴漫游的白发诗人。往日他还在王国中任职时,因喜爱音律之故,同这位老人交情颇深。
三两幼童正围坐于诗人身旁,见他前来,嬉笑着散去。老人瞧他模样,神情态度颇显出一种纳罕,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像在哪里丢掉了大半颗心。
林克思忖片刻,直叙来意:近来我反复想着一个人,心中自然浮出诗与歌。
我想用这诗歌取悦她的心,可我不擅运用词藻,只能用乐器奏与她听。而我是个门外汉,所以来请您指点一二。
诗人捋着颌下一把长须,饶有兴味地追问:我从不见你为此费心,说吧,你是想奏给哪家的姑娘听?
青年语声稍顿,不乏懊丧地说道:她怎会是我的姑娘?您就别再取笑我了。
老人见他这般形容,心下忍俊不禁,面上不显分毫,那你又缘何兴起取悦她的心思?
林克迟疑一下,诚实地作出说明:我对她发怒,而她本无错处。
青年自怀中取出陶笛,这一段旋律日夜萦绕于他脑际,现下自唇边飘旋而起。而吟游诗人听罢,爆出一阵大笑,险些令他怀抱竖琴的十二根弦一并振动。
诗人止住笑声,抹去眼角泪迹,女神在上,你所作的不是恋诗又是什么?孩子,你何苦欺瞒自己的心!
林克一时窘迫至极,强自分辩道:您莫胡说,我绝无他意。再者,她并非能以情爱亵渎之人。
年老诗人昏浊的眼目闪出光亮,恰如烛炬照彻他灵魂中情愫的幽秘,若神也未必这样想呢?
青年还欲张口,诗人已摇摆起他白发苍疏的头颅,我看得出来,你的眼总是随她奔走,追逐阳光的阴影尚在黑夜歇息。
林克许久不应,眼神全无自觉地游移。
而他所思所想的她,此刻正立于云端之上,仰首向须眉皆白的巨鲸交代事宜。
天旱地裂,魔物猖獗如我所料不错,狄麦斯很快便要挣脱封印。他若苏醒,首先便要寻我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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