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行(2/7)111 宿伞之魂咎安
“……无咎?你……”
“这可跟一般的平手不一样,”范无咎撑起了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必安,眉眼飞扬,仿佛气势都高了不少,“我以前可是被你摁在地上打的。”
悯之心。要饭的是博人同情,又不是招女婿,与其留着这副没什么用的皮囊,不如断个手脚,受点什么重伤。
有些人就是不服输,骨子里都是倔的。
师父看着谢必安将休息了一会的范无咎给拉起来,抿完最后一口茶,悠哉道:“休息好了就去扎马步吧,必安看着啊。”
可谢必安依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直到范无咎蹑手蹑脚地走到谢必安身后,驻足看了一阵什么也没看明白,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得下意识地拿双手蒙住了谢必安的眼睛。
“诶,你小心些!别在屋里打!”谢必安又躲开范无咎一个猛攻,引导着范无咎往门走去。
范无咎应声跟着谢必安一路打打躲躲,终是来到了宽阔的院子里,但谢必安一路下来只是躲闪,从未出过手,范无咎额头冒出了点细汗,道:“必安哥你别光躲啊。”
落霞的余晖洒落在山坡上,远远瞧去只看得见两个背着光的少年黑影一拳一脚比划着。两人有进有退,气势凌冽,每个动作都透露着意气风发的味道,但各自又把露尖的锋芒包裹在柔软之下,互相给对方致以别样的温柔。
范无咎回神过来,看见谢必安脸上的墨点想抬手抹了,直到指尖碰到谢必安脸颊,他才反应过来:“我……啊!师父,让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晚风带着凉意将两人的疲惫吹走不少,谢必安直接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朝范无咎伸出一只手,道:“嗯——那姑且算你这次赢了我吧。”
累出一身汗想去床上躺会儿的范无咎:???(ノ=Д=)ノ┻━┻
那群人手里拿着木棍利器,各个凶神恶煞,被抓回去可就不是打断手脚那么简单了。半死不活的人他们也能抬到大街上去,编出各种凄凉悲惨的故事来,躺在地上的人除了痛苦呻吟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
谢必安余光从打开的木门瞟出去,看见了院子里正在悠哉喝茶的笑盈盈的师父。
这类画面范无咎看了不下百十次了,但依旧觉得新鲜,百看不厌一般。
两人你一招我一招过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分出个胜负,打到精疲力尽之际,默契地肩并肩躺在了草地上。
范无咎拿手垫起了头,大口呼吸几次缓过来,晚风吹过他的全身,他歪头看着谢必安,道:“怎么样,你打不过我了吧。”
“这分明是打了个平手。”
橘红的霞光把谢必安包裹起来,他额头鼻尖的汗水被照出晶莹的光,本就柔和的面部现下更是温柔得不像样,胸腔随着呼气一起一伏,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正想回房继续钻研那本书的谢必安:????qwq
陌上行(中)
范无咎此刻的脸已经不知道是累红的还是气红的,更或者是羞红的了。
范无咎握着谢必安伸来的手,一个借力也直接起身,跳了几下抖落身上的杂草,顺手扯一根嫩草衔在嘴里,搭上谢必安的肩,勉勉强强地说道:“那,就这样吧……下次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夜市点起了灯,叫卖声不绝于耳,谢必安一旁响起小孩清脆的笑声,他不自觉转头一看,是一家三口和谐的背影。大人将孩子护在中间,小孩一手拿着有趣的小玩意,一手握着糖葫芦,扎起的小辫子甩来甩去。
谢必安出招循序渐进,先是一一破除范无咎的攻势,再一点一点给范无咎灌上压迫感,明明看着气势不强,出招也不疾不徐,可范无咎就是感觉吃力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谢必安明明看着挺柔弱的,有时候还抱着一本书看上一天的人,他怎么会打不过呢?
正在沉思的谢必安倒是被吓了一跳,一个反弹跳起来面向了范无咎,手上的笔也被甩了出去,墨滴溅上两人的脸,谢必安错愕地看着发愣的范无咎。
谢必安轻笑以示回应,西山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去了,最后的光辉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排走在路上,眼里映照着万家灯火。
范无咎挣脱几下无果,撇嘴不满道:“扎马步那些有什么好练的。”
此刻谢必安正笼罩在午后的暖光里,他的眼睫发丝都被照得发亮,垂下眼帘的模样严肃认真,范无咎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应该去打扰谢必安,但是院子里师父已经坐在椅子上眯眼瞧着他好一会儿了,范无咎简直如芒在背,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到最后,范无咎累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一屁股跌下去坐在地上,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不,不打了,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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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无咎也亲眼见过,因为屡次三番惹他们不高兴,而被活活打死的人。范无咎知道,他们这是在杀鸡儆猴。但这非但没有吓退范无咎,反而使他越发坚定了逃走的想法。
话音未落,范无咎就将靠近谢必安的手一转攻势,谢必安反应也很快,猛地偏头低下身躲过范无咎的手,同时瞬间跟范无咎拉开一些距离,疑惑道:“师父?”
【望尽天涯路】
他看得愣神,比范无咎慢了几步,范无咎察觉异样,回头就看见谢必安望着那一家人
譬如那天,师父把偷懒的范无咎从树上逮下来,轻松地拎起范无咎,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小子,有那窜树的力气也不去练练基本功。”
谢必安蹲下身,为范无咎擦了擦流到下巴的汗珠,调笑道:“无咎,你体力不行啊。”
他也不傻,前前后后试探了好几回才找得一个好机会。可惜再天时地利也不如人和,到底还是逃到一半被发现了,他拼了命地边跑边躲,不管多脏乱的地方,只要能活命他就敢去。
范无咎忍气吞声了许多年,为的就是日后有机会逃走,现如今他们要废他手脚,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
“那行,”师父放下范无咎,朝屋子指了指,“你去把必安打趴下,我就不催你。”
谢必安正拿笔抵着下巴,目光集中在眼前的书上,眉头轻轻地皱起,似乎是遇到不懂的地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范无咎的目光。
谢必安衣袍翻飞,闻言弯眼一笑,抬手与范无咎的招式对接起来。范无咎出招毫无章法可言,全是他以往在混子堆里摸爬滚打学来的,他向来打人直取要害,可面对谢必安时却收敛起来,不顾忌的话,也许还能靠狠辣的出招占点风头,现下就直接被谢必安压着打了。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范无咎对于那天晚上被谢必安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事还是耿耿于怀。于是师父话音刚落,他就风一般地朝屋子跑去,在靠近木门后又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条缝,看向屋子里的谢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