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妈说你要跟龚家的订婚了？那赶紧定下来吧，等你们真结婚了，你在你妈这也能说上话了。

孩子说去上厕所，佳明搁下勺子问，这孩子你自己带不行么？沈长明尴尬地笑，在那头搓手：我现在...给不了他好条件，他跟着你妈什么都不缺。其他的么，忍忍就过去了，再几年考上大学就能走了。

证据够不够起诉？

他叫她等一等，有话跟她说。

两人没有旧情可叙，相处起来却相当舒服，她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会有办法，你等我消息。

他走？走到哪里去？妈总会有办法把他拴好，爸你看不清么？

陈玉呵呵冷笑，冲过来打她，耳光甩得响亮：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月拿着万把块钱的工资跟乞丐一样，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佳明眨了下眼：越过他呢？能不能把他摘出去？

佳明捱了一下，倒是心里痛快不少，她看陈玉像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助长她气焰嚣张到这份上。

汽车开到滨江路的露天咖啡馆，沈长明絮语着问孩子想吃什么，孩子说随便，他就照着菜单点了一大堆的儿童餐。

佳明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提包往外走，大门外停着一辆过时的奔驰，停了好一会儿。沈长明从里面出来，苍老萎靡的模样，想看她又不大敢看：你...你妈就是那样，多忍忍。

父子惺惺相惜般在门边搭着肩膀，跟丧家之犬似的往这边来。

沈长明连连叹气，说你不懂，就算被你妈拽着，他在外面也会有面子。真靠他自己，以后就只能活成一条贱命。

俞少君赶来时天已经黑了，砖红色的大伞边挂着一圈星星碎灯，脚步慢了下来，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到她的肩膀上。

不知多少年没见过这个男人，他老了，面上的皮肉都松弛了，肩膀下坠着。

俞少君反问她：原告是谁呢？你有说服沈炼么？

佳明一回头，少君心里涌着波澜，拍拍她的肩：天冷了，怎么连外套都不穿？

用饭时云淡风轻地提起音乐公司财务问题，俞少君道：你放心，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关注。

沈长明过来想带孩子出去逛逛，陈玉不放，两人在里头吵架，不知达成什么条件，他还是把男孩子带了出来。

没事，您继续动手，再动一下，我就打报警电话。

说这话时佳明很平静，平静到陈玉都愣住，气氛僵持着，男孩子忽然发出蚊蚋之声：妈...我爸来电话了，说他待会儿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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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明温温地笑，怅然若失地：忘了，还没吃饭吧？

父亲带着他的私生子走了，说去新开的游乐场，佳明独坐江边，抽了半包烟，终于给俞大律师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