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4/4)111 恶犬
比较幸福,他生得俊,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到时候咱再生个闺女给他做伴,你说好不好?”
然后是月儿略带颤抖的回应:“好!”
那是个什么时节什么气候他已经记不清了,却记得眼泪从脸上淌下来时异常灼热。
没多久,月儿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一个有钱人家的老爷,被他着手下打成了重伤,老鸨护着她,也受到了牵连。月儿伤势过重,当晚就断了气,第二天一早,收到消息的男人匆匆从外地赶了回来,他留给老鸨一袋银子,说是给月儿赎身用的,然后替月儿整理好妆发,为她换上一身大红的袍子,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她的尸体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男人,只是不久后听到了有钱人家的老爷被人刺死的消息。
后来,他也离开了长大的地方,开始四处漂泊流浪,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初月”,是那没喝过多少墨水的男人,绞尽脑汁给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取的名字。
再后来,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二位将军。
梁皓比那个男人好太多了,既不粗鲁也不邋遢,鲜衣怒马,气宇轩昂,从他飞身下马那一招就能看出来他身手不凡,比那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还总爱吹嘘自己的男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他谈及阮慕阳的时候,眼中的欣赏之色不掺一点儿假。
温初月隔着窗看着院子里正逗着猫的阮慕阳,心说:“你可比我幸运多了。”
他无数次夜半惊醒,看到院中挥洒汗水的年轻人时就会想,我真的要毁了他吗?
别院没有趁手的兵器,阮慕阳就拿桃子的磨爪棒当剑使,没有可以对练的对象,就将飘落的树叶当成假想敌,和温初月当年躲在柴房举着柴禾偷偷练功时的模样还有几分相似,当然,阮慕阳的身法比他流畅许多。
那日清晨,温初月也是忆及了久远的往事,才错过了躺下继续装睡的时机。
他似乎也曾幻想过,练好了功夫,长大以后去从军,定然比那邋遢的男人混得好,到时候衣锦还乡,就在乡间盖一栋房子,给月儿和那男人养老。或者说,在战场上壮烈牺牲,表功书和抚慰金一起送到月儿手上,月儿定然会为他垂泪,那男人多半会一边安慰月儿一边臭不要脸地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阮慕阳和他不一样,还未被这污浊的世间染上颜色,他有大好的前程,有太多的美好没能体会。温初月亲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高大挺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待人处事越发周到圆滑,他成长的速度超乎想象,似乎每一天都要比昨天更成熟。
他不再是初见时那个眼神幽深得像是照不进一丝光线的少年,他眼里有了许多东西,美好的东西,花草,猫,各种各样的人,甚至包括污浊不堪的自己……
温初月常常会在阮慕阳过于纯净的目光中为丑恶的自己感到自惭形秽,他想方设法地勾出人们的阴暗面,再加以利用,以人们的绝望和痛苦为食,用加害他人来自我满足,与那些加害他的恶魔有什么区别呢?
再好看的皮囊也掩盖不住一颗丑恶的心。
所以,这一次……
“我同意慕阳继续习武,他若是想从军,我也不会阻拦,他的人生由他自己作主,我从未当他是下人,也算不上一个好主人,我这里只是个他想回就能回的家罢了。”
他决定少做一回恶人,放他自由,或许他能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呢。
“你这么通情达理我可就放心了,”梁皓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冲温初月拱手道,“今日多有打扰,我也该告辞了。”
两人在屋中交谈的时候阮慕阳就在院子里逗猫,他俩从日上中天一直谈到日头西落,总算有了个结果。梁皓刚从屋里出来准备打道回府时,正好遇上小梅来送饭,温初月象征性地留了他一句:“府中粗茶淡饭,将军若是不嫌弃,便用过膳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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