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识字？”那男子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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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没有脚步声，阮慕阳仍然在等他的下文，温初月仍旧没回头，烦躁地摆了摆手：“就这些，快去吧。”

少年来之前并不知道自己要见何人要做何事，被温福突然吩咐了这么一句，不迷茫也不惊慌，学着温福的样子对来人施了个礼，跟着唤了一声“朗公子”。

至此，那桃花树下白衣白发的男子便成了少年心中的绝景。

他抬头时才透过头发的缝隙看清这位朗公子。

温福向少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要离开了，虽说他一直站在门边并没有进去，少年还是尽职尽责地送他到了门外，温福临走前习惯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慕阳啊，以后朗公子就是你的主子了，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少年的声音温润而平静，把一瞬间的惊艳轻易地掩盖了去。

阮慕阳送走了温福，再回到院中时，温初月已经自行将轮椅掉了头，背对着他坐在树荫下，听到阮慕阳的脚步声后，头也不回地说：“关门。”

少年还没答话，温福就先替他应下了，两人又往来交谈了几句，少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却在心中将“温初月”这三个字反反复复默念，像是要把那名字烙在灵魂上。

一缕白发攀上了他的脸颊，他不慌不忙地伸手撩开那不安分的头发，冲少年轻勾唇角，微微一笑。

少年点头道：“慕阳知道了。”

阮慕阳合上了院门，温初月依旧没有回头，抬手指了指偏房，道：“那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你先去洗个澡，找几件干净衣服换上。”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答：“识得些许。”

阳光约莫是有点刺眼，那人半垂着眼，他眉眼细长，眼尾上挑，右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眼睑半垂时，便透出一点自然而然的迷离。此时正好有一缕微风经过，吹得他身后那棵桃花树上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吹起了他的衣袖，吹乱了他未束的白发。

“是，主人。”阮慕阳朝着温初月的背影微微一颔首，快步向偏房走去，刚走了几步便被温初月叫住。

“姓阮，”少年迟疑了一下，接着答，“十七，他们都叫我十七。”

少年的脚步声远去，偏房传来阵

“有名字吗？”那人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得像三月春风拂过桃花。

那人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竟然已是一头白发，他坐在一张木制轮椅上，身形有点病态的单薄，脸上亦是一副病容，尽管如此，那张脸却比少年见过的任何一副画中美人都要好看。

温福轻声笑了笑，转身走了——少年当然没这么快适应这个新名字，这么自称纯属是让自己宽心，当然了，既然他有意让自己宽心，便表明他心里是接纳了的，不论是名字，还是温初月。

“等等……”温初月背对着他，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把他那个看了就不忍再看第二眼的形象在脑子里飞快地回想了一遍，皱眉道：“屋里有剪刀，把你那头发也剪剪。”

温初月这句话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与方才印上少年心头绝景的那人不似同一人，少年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淡淡应了声“是”。

“很好。”那白发男子撑着头轻轻点了点下巴，没骨头似的斜靠在轮椅上，偏头沉吟片刻，目光在院中懒懒散散地扫了一圈，道：“我姓温名朗，表字初月，你以后就叫我主人。今日阳光最盛，你就叫阮曜，日翟曜，字慕阳，可好？”

声道：“快给公子行礼”

温初月，温初月，温初月……

温福解释道：“这孩子是前些日子老爷在郦城一个破庙里捡回来的，除了自己的姓氏，什么也不记得，十七是聚在那儿的叫花子们叫的诨名，算不上名字。”

“这……”温福见少年迟迟没答话，有点诧异地侧头看过去。如果不是少年额前的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温福该是能看到少年一瞬间怔住的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