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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纸泛黄发旧，皱皱巴巴的，脆得近乎透明，边缘还有磨损的毛刺，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他旁若无人地调戏完自己伴侣，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号人，于是讶异地瞥了阿菁一眼，说道：“东西送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阿菁：“……”

“没有，不想。”盛钊正色道：“我的未来不都跟你有关吗，还有什么别的要看。”

“这是什么？”盛钊问。

刑老板凑上来跟他接了个漫不经心的吻，末了舔了舔唇，含糊道：“别理她。”

阿菁干脆放弃了跟他拉家常，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往袖子里一掏——

盛钊：“……”

刑应烛从沙发上坐起身，随手拢了一下蹭散的睡袍，盛钊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说什么“不许进”之类的话，就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栓。

盛钊不用抬头，都知道对方八成正兴致勃勃地在窗外观看恋爱现场。

盛钊终于得以从沙发上爬起来，抬头一看，才发现一只小青鸟正落在窗外，眼珠子晶亮地看着他俩。

盛钊：“……”

不过刑老板一向这么幼稚，盛钊已然身经百战，应对之策信手拈来，都快修炼成被动技能了。

“你看什么呢？”阿菁好奇道。

那玩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刨出来的，动作间抖落出一层陈灰，简直呛人眼睛。

盛钊心说我倒是也想不理，只是外面那位仁兄耐心十足，已经敲了半天了。

对方保持着一个不急不缓的频率，三短两长，敲窗户敲得跟摩斯电码一样，存在感极强。

“那上面写的什么东西？”盛钊好奇地问：“密密麻麻一整页纸，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刑应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居然没习惯性开嘲讽，而是将那张纸接过来了。

听听这语气，离不高兴就只有一步之遥似的。

“是你的功过和生平，还有命线。”刑应烛眼风一扫，轻飘飘地说：“怎么，想看看自己这辈子什么命数？”

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盛钊想。

盛钊连问都没来得及多问一嘴，就见那张承载了他这辈子生死轮回的纸当着他的面化成了一抹轻飘飘的灰烬。

盛钊：“……”

“就你一个人？”盛钊问。

盛钊往上瞥了一眼，意外地发现那纸上前两行写着他的大名和生辰八字。

啥爱好啊，就喜欢看人秀恩爱吗？

“我主人去蓬莱喝酒啦。”阿菁手一摆，大咧咧地说：“八成千八百年不会来人间了。”

“……您知不知道过河拆桥四个字儿怎么写。”阿菁诚恳地说。

盛钊实在对那位神出鬼没的七殿下心有余悸，总觉得她会从各种地方以各种奇怪的出场冒出来，比任意门还神叨。

盛钊：“……”

盛钊心说那真是太好了，这起码证明接下来的千八百年天下太平。

刑老板轻哼一声，显然是懒得多说，只想轰人。

盛钊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那青鸟就非常不见外地顺着缝飞了进来，扑腾着翅膀化作人形落在了地上。

救命，阿菁想，怪不得这人能泡应烛，简直是能屈能伸又能哄，可见什么锅配什么盖，恶人自有奇人收。

“是你的生死簿。”刑应烛说着把那玩意对半一折，顺手弹了个火星，将其放在上面点燃了。

刑应烛：“……”

“那你来干什么？”刑应烛问。

紧接着，盛钊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变戏法似地从袖子里掏出了整整两大捆一米多高的书册，一把将其拍在了茶几上。

“我主人叫我给你送东西。”阿菁说着从腰封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摊手递给刑应烛，说道：“看，给你的，买一赠一，省的你跑一趟——我主人够意思吧。”

盛钊把窗户推开，还往外多张望了几眼。

刑应烛果然被一句话哄得通体舒畅，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略微下弯，伸手捏了一下盛钊的下巴。

刑应烛在伴侣身上获得了满足感，终于纡尊降贵地睁开眼睛，放开了按着盛钊后背的手。

——这动作够快的，盛钊想，我都没看清呢，居然就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