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内心仿佛一阵惊雷划过，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应该震惊于“大妖怪也会打喷嚏”，还是应该心虚于“刚才好像是我骂的他。”

“喝水吧。”刑应烛说。

刑应烛似乎对这个解释半信半疑，他皱着眉，狐疑地打量了盛钊一会儿，最后嫌弃似地看了看那个标准笑容，伸手捏住盛钊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桌上的可乐。

盛钊：“……”

张简见他转身要走，忙站起身来，疑惑道：“怎么，你不跟我去查这件事？”

一旁刑应烛的“科普”小课堂还在继续，期间张简有两三次打断他询问疑惑，刑应烛也都回答了。

双标！

盛钊听到这，才发现，合着他们这顾问粗糙得要命，工作范畴不清晰不说，甚至责任范畴都没划分好。

这一人一妖简直令人不忍直视，张简自认定力绝佳，也在这俩人面前如坐针毡，只想赶紧办完事赶紧去救人。

“人牲已经不算生魂了，如果非要理解，他们已经是被炼成妖的法器了，所以——”

“怎么会呢。”盛钊噌地换上了一副售楼客服般的标准笑容，谄媚道：“一想二骂，我刚是在想你。”

刑应烛的话音儿忽然顿住，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张简：“……”

这人怎么回事，张简实在不明白，正常人要是知道身边的男人是个妖怪，不说吓死过去，好歹也是屁滚尿流地赶紧跑。偏偏盛钊特立独行，先是护着这个道行高深的大妖怪，现下又跟他如此亲昵，实在古怪。

刑应烛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要管他死活，张简怎么行事，办的差事能不能成，那都跟他无关。

“只知道这东西，不知道来历，也不知道解法。”张简说：“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张简：“……”

盛钊在旁边围观着，心里有点泛酸水，心说这态度真是客客气气，令人如沐春风。

人牲历来都是妖族的玩意，而且这法子太过伤天害理，已经许多年没出现过了，张简年纪轻轻，不晓得也正常。

张简不由得多看了盛钊两眼，在心里的记事本上打了个勾，准备回山之后问问自己师父。

你不应该是貂精，你应该是个鸵鸟精。

盛钊转过头看向刁乐语，那年轻的小姑娘正缩在桌子后头，见他看过来，连忙讪讪一笑，缩了缩脖子，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比了个小人，在桌子上“走”了两步，然后啪叽往桌面上一摔，开始装死。

张简沉默了一会儿，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告知，但家派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就不劳费心了。”

然而刑应烛几乎未做他想，直接转过头问道：“你在心里骂我？”

刑应烛想了想，干脆从头讲起，以刁乐语为例，将她那日遇见人牲的事情说了。

“我只是住在人间，不归你们管辖。”刑应烛的语气有些凉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张简，说道：“彼此给两分面子就是了，手不要伸太长。”

“我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刑应烛反问道。

那这楼里还有正常人吗？盛钊如是想。

“然后叫你不要心软。”刑应烛说：“该杀就杀。”

张简被他问住了，一脸莫名地说：“现在尚在人间的妖族里，都以你为首，这种事你不管谁管？”

盛钊迫于刑应烛的淫威怒不敢言，只能咬牙切齿地咬住瓶口，一边吨吨吨，一边用瓶口的塑料磨牙。

“我不渴。”盛钊说：“老板，你不用担心我。”

盛钊越听越震惊——心说刑应烛不是人也就算了，合着他那天裹回来的小貂也压根不是什么“刁乐语的宠物”，而是刁乐语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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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艰难地把视线从盛钊脸上挪开，示意：“然后呢？”

“我知道。”刑应烛贴心地说：“多喝点水，把嘴堵上。”

盛钊：“……”

刑应烛：“……”

刑应烛说着站起身来，拎了一把盛钊的衣领，示意他该回去了。

盛钊：“……”

张简被他忽如其来的气场慑住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没敢再说话。

于是他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去救你的人吧，没事儿别往我这来，看着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