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

算了，谢将军破罐子破摔地想，连帝师都断袖，能教出什么正直孩子，活生生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觉得陛下离断袖只剩一步之遥了——谢将军拼命地冲着程沅使着眼色。

他想要一个能平等相交，敞开心扉，不必介意任何礼仪和规矩的知心人。

从那日宁衍与他掏心掏肺地说了一通之后，宁怀瑾也在渐渐说服自己，开始试图再迈出一步，往宁衍期待的方向走一走。

正如“皇叔”和“怀瑾”，“陛下”和“小衍”一样，看似是称呼界定身份，可爱意又不会因为称呼的变换而收放自如。

说到底，这其中的“度”不过是默契，是分寸，是心照不宣。

宁衍让渡“权利”，而他让渡“真实”，就这么简单而已。

而先走一步的宁衍也发觉宁怀瑾还没跟上来，便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在垂花门前等着他。

他太熟悉程沅这个叹气的模样了。

程大夫妙手仁心，悬壶济世，但也不是神仙，总有人力不可强求的情况发生。所以一般来说，他这个表情，都代表着一个意思——没救了。

远在内阁的江晓寒莫名觉得浑身一颤，只觉得后背一股阴风爬过，吹得他汗毛倒竖，后背凉飕飕的。

所以宁怀瑾再去与宁衍相处时，许多事情便也变得简单起来。

而除了这些之外，江晓寒手里还压着另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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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衍只是想有个人能真正在“身边”陪他，宁怀瑾想，不是下位的臣子，不是需要仰仗他生活的后妃，也不是那些暗藏祸心的宗亲。

思及此，宁怀瑾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怀瑾渐渐发现，其实“身份”亦或是“地位”之间的差异，其实并不是宁衍最在乎的事情。他在乎的无非只是宁怀瑾是否能与他平等相交，仅此而已。

谢珏：“……”

这些日子以来，宁怀瑾渐渐想明白一个道理——其实谈情说爱，其实本身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让渡”的过程。

宁衍身后的谢珏和程沅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这个认知仿佛让宁怀瑾醍醐灌顶，等他想明白，再去看待宁衍的一言一行时，许多事在他心里便都有了答案。

于是江晓寒揉了揉额角，心说自己最近是不是总泡在内阁，泡得神思都混沌起来了。

这本身就是一项琐碎而繁杂的工作，再加上年末吏部考核，户部清点国库，兵部还要时时照应前线这些事务，恐怕内阁得忙到腊月二十七八才能休沐了。

但也就是这个“仅此”，宁衍也走了许久。从叔侄、到君臣，一步一步，一点一点，这个距离似乎当真在不断被他拉近，以至于留在宁怀瑾面前的，只剩下小小一步便可跨越。

陛下亲征不在京中，内阁的事务骤然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现在正值年末，虽然省了诸多琐碎的大宴和祭典，但就各地的述职折子依旧如雪片似地往内阁飞。

他狐疑地放下手里的奏折，左右看了看，发觉其他几位鹤发长须的同僚还倚在桌案后头神游天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程沅用一种近乎怜悯而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若是在以往，这些折子都是得宁衍亲自过目的，可今年情况特殊，江晓寒总不好把所有的折子都往南阳发，于是只能折个中，将四品以上官员的述职折子着驿站送给宁衍，四品以下的，便都由内阁统一处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