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宸探头进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退出去，将帷帐还原，“我没有眼睛，你们继续。”

杨焰走过去把杨护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有人让你劝告陛下？”

生和死的区别是那么微小，以至于杨佑身在幻境中根本无法分清，到底是杨佑做了一个死亡的幻梦，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濒死之际出现了叫做“杨佑”的幻觉。

杨佑笑了笑，拿出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龙像苍白的眼珠上。

“杨焰！”

杨焰脸色发黑地点点头，他走出门去，大清早的，敖宸和杨护蹲在墙角嘀嘀咕咕。

他是富贵人家见不得人的娈童，在床上受尽轮暴野兽的折磨，最后被一根木棍从谷口捅穿到喉头。

杨焰叹了一口气，劝道：“陛下他未尝不感念你和他共谋天下的情义，只是你们不好好交流才有今天的局面。”

……

他是被民众暴打而死的流氓头子，也是被山贼马蹄踩踏的寻常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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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焰好好的睡意全被他搅了一通，气鼓鼓地坐了起来，顺带惊醒了虞姬。

晨风有些凉，杨护打了个喷嚏，敖宸脱下自己绣满龙纹的外衣披在他身上，站起来和杨焰说道：“你哥又召见那个道士了，这一次他带着人出去，说是要寻找什么仙师的后人，人没找到，反倒是烧了别人一座道观。”

“我知道，”杨焰皱眉道，“这事我劝过陛下很多次了，让他离那些方士远些，自古以来，求仙问药的皇帝都没什么好下场。”

杨护拿着一个馒头，捏碎了撒在地上，看着蚂蚁排成一队，把馒头都运到台阶的小缝里。

血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流下，在冰面上溅落出花纹。

他躺在深黑的床帐内，胸口上靠着温热的躯体，女人的幽香钻入鼻腔。

……

说道：“回来吧。”

心跳声随着呼吸从血管传入耳朵，他撩起袖子，将刀刃对准了左臂的肌肤，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臣弟十分想念陛下。”杨焰弯腰，带着家人行礼。

她笑着替杨焰穿好衣服，“龙神来了？”

……

他是饥荒之年的孤儿，被打断了四肢放进锅里闷煮。

敖宸说着就要离开，最后他回头道：“你别老把我的鳞片供在祠堂里，搞得我好像是你祖宗一样。”

一只苍白得过分的手掀开了帷帐，杨焰下意识地用被子盖住了身上的人，骂了一声：“敖宸！你他妈没长眼睛？”

“皇弟，朕许久未见你了。”杨烁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亲临韩王府。

晶莹的室内，巨冰安静伫立着，杨佑脚一落地顿时生出了悔意，饶是他没进来之前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但再次身临实地，近乎真实的恐惧瞬间就沿着脊柱冲上了大脑。

杨焰笑了，目送他化作黑龙，以眼睛捕捉不到的速度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帝王将相，寻常布衣，虽说死了都是一抔黄土，可死法却各有不同。

“别替你哥说好话了，”敖宸摆手道，“他要的东西我永远不会给。最近听说西域有妖怪出现，我要去看看。还是老样子，找我的时候对着龙鳞祈祷就行。”

第172章

他讥讽地笑着，“我才不会劝他。他想求长生就去求，和我有什么关系？”

冷静，他强行压制着自己退缩的冲动，深呼吸几次之后，鼓噪的心终于舒缓了下来，他紧张的肌肉也随之松弛，竟有些站不住脚，杨佑不得不坐下来调整。

终于有一次，他醒过来不再即刻死去，可以正常地行动，尽管他一开始依旧只能回忆起死亡的滋味。

敖宸点头，“宰相让我说的，他大概是觉得我也是陛**边的术士，所以能让他从南华君的蛊惑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