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宸打了黄石一掌，黄石竟然受住了，只是吐了口鲜血。敖宸带着淡淡的诧异看着自己的手掌，呢喃道：“想不到我的力量竟然损耗至此。”

杨振几乎是瞬间就推断出了结论——这里一定是阵眼。

黄石目中精光一闪，“别以为陛下想解开阵法，我就真的会照做。”

杨振把敖宸请了过来，有他在的时候，至少敖宸、黄石和杨拥都是交谈甚欢，一片和谐的景象。

他张嘴看着敖宸，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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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地里的敖宸对黄石并没有什么好感，总是说，“你让我想起了高祖年间的一个人，也是一个老道士，我很讨厌他。”

“莲华师祖也是昏了头，”黄石说道，“天下安定乃是国之根本，怎可为一人而弃天下于不顾。”

箱子里应该有两股头发，敖宸的黑发比他的要柔顺亮丽得多，就像是水中柔滑的水草。

黄石说他懂法术。

杨振退出冰室，在宣政殿里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敖宸头发的踪迹。

那天，杨拥带着一个老人走进了紫宸殿。

他从巨冰上跳下来，把箱子打开，正准备开始祈祷——

黄石强调道，“王爷，陛下要做的事情，可是在葬送大齐江山啊！”

黄石不卑不亢地说，“龙神大人，还真是巧了，贫僧从感恩寺出家，刚好知道些旧事。对于狐媚惑主，扰乱天下之人，贫僧也不怎么喜欢。”

杨振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早就按照父皇的遗言，顺利打开了冰室。

所有的防护，都是为了防止敖宸进入冰室暴力破阵，甚至都没有给敖宸留下信息的机会。

杨振心直口快，“冰室”二字脱口而出。

他回头骤然发出一声冷笑，“你做梦吧。”

杨振想起了，他想解开敖宸的阵法，于是托弟弟在民间四处寻找奇人异事。绝大多数人都是骗子，唯有这个黄石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敖宸疑惑地看着他。

可以确定的是，他在以血点睛之前确认过头发还完好无损地放在箱子里。

杨拥焦虑地皱着眉毛踱步，“我又岂会不知，可皇兄对那妖龙简直言听计从，朝中之事无论大小都要过问敖宸的意见。你同我说的话，我私下里不是没和他说过，可陛下总说齐国如此强大，就算没有敖宸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看着心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次去，是为了将两人头发挽的同心结放在冰室里，乞求恩爱长久。

杨拥并不能理解兄长对敖宸的狂热，但既然接受了杨振的命令，也得上心，他时常会和黄石探讨阵法的问题。

黄石都照实说了，没什么隐瞒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怎么回事，连祖师莲华都没留下线索。

“无所谓，反正阵法最后也要皇帝来解。”敖宸道，“道法日衰，凭外人破阵，当年全盛的莲华都做不到的事情，你？”

黄石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敖宸的头发莫名地消失了。

他霎时便知自己违背了祖训，即将把最大的秘密拱手托出。

几乎是在那一刻，杨振就确定了冰室绝对和阵法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后来又用敖宸的头发、衣服、甚至是带有敖宸笔迹的纸试了很多遍，这些留有敖宸个人痕迹的东西都会在冰室中消失。

他很聪明，杨佑想。

那老人的身体佝偻成了一只虾子，目光却如一把利剑一般尖锐明亮，他说他法号黄石，曾经是一名和尚，是化缘的时候被摄政王从民间找来的。

“算你走运。”敖宸居高临下地看着黄石佝偻的身躯。

这是一个完全抗拒敖宸的空间，连和敖宸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在这里。

弟弟杨拥成为了摄政王，做了他的左膀右臂。

杨振松了口气，擦掉头上的汗水笑着说：“没什么，我收起来就是了。”

可现在，只剩下了杨振发梢有些卷曲的头发。

敖宸漠然收回目光，冷冷道：“没想到莲华的师门后人，会是你这样的无知狂徒。”

敖宸的头发确实在冰室中消失了。

“一百多前就有人说过同样的话，”敖宸道，“不过是借口罢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下何时安定过？安定的不过是皇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