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真的能安吗？

“这恐怕就是你缺失的回忆中发生的事情。你真的记不起韩王了？”

杨佑劝着自己，他不想看到敖宸因为过去而低迷，所以心甘情愿地选择不问，只在他愿意说的时候倾听。

但他不敢多问。

“不是佛心，”杨佑仔细观察着道满的表情，“是罪心，是悔心。”

敖宸不假思索地说，“想啊，只是不会像以前一样强求了，这事你做得成就做，做不成就算了。”

可他又不可抑制地好奇着敖宸的过去，八百年的混杂了巨大信息的过去，越是亲近越是好奇。

敖宸拍了拍脑袋，苦涩地笑着，“忘了和你说了，我现在最多只能记得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觉的时候，所以也无所谓记不记得。”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只是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罢了，听起来也让人高兴，至少我不讨厌他。”敖宸道。

杨佑看他波澜不惊，便不再怀疑道满，只双手合十回了他一个礼就下了山去。

人都死了，求诸外道，不过是活人想求个心安罢了。

杨佑会惶恐会不安。

等杨佑下了山，回宫里换上朝服，也就差不多到了上朝的时间。

临到庙门，杨佑突然回身问他，“方丈，长明灯后有什么？”

东北将领安排没人说话，谁都不想在杨佑面前碰杨仁有关的话题，即使他们知道杨佑宽厚容人也不敢尝试触碰逆鳞。

“老了就是麻烦。”他叹道，“契约就随他去吧。”

敖宸的眼中仍然有几分迷茫，“除了你，我没给过别人。”

八百年里，他一定很寂寞很孤独，所以才不愿提及过去。

甚至给出了龙鳞保命。

杨佑拍了拍脸，感觉自己精神还算不错，能撑玩今天的早朝再回来睡觉。

道满一直在楼下等着他，送他出门。

始终有一条他看不见的羁绊在牵挂着敖宸，或许比他和敖宸之间还要深。

道满愣了一下，以为杨佑突然上山是遇到了难题要问佛法，便答道，“是佛心。以观佛身故，亦见佛心。诸佛心者，大慈悲是；以无缘慈摄诸众生。”

“你好好想一想，敖宸，”杨佑抓住敖宸的肩膀，“以前的记忆里很可能带着解除契约的信息。”

以罪心换佛心，高祖杨烁当年是这样想的吗？因为处死了亲弟弟韩王，所以夜夜不安，希望能用佛法超度亡魂，安抚自己。

“回去吧。”他摸了摸杨佑的侧脸，“这里没有什么秘密了。”

“你不想要自由了吗？”杨佑认真地问。

敖宸每一次提到过去的吞吞吐吐也给了杨佑说服自己的机会。

他们已经在身体上完全地占有了彼此，但心始终隔着胸膛。

不知道敖宸的过去，让他觉得自己无法掌控敖宸，无法独占敖宸，他随时感到过去的时间里，有一双双眼睛始终在窥视着敖宸。

他将昨天理出来的折子都说了。

杨佑不想听到敖宸和别人共度的过去，不管那些人是用何种身份参与着敖宸的生命，那都是杨佑无法知晓、触及不到甚至无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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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道满双手合十，唱了句佛号，“善知识，若人有罪不能信佛，只能因罪求佛，是故，佛陀住世善导大众，出离罪苦；是故，佛陀住世引导大众，入出离罪苦法。我佛慈悲，但以罪心入，渡得出离法。”

红的璎珞此刻也褪了颜色，变得灰暗，他看着敖宸，“你认识韩王，而且和他关系还不错。”

想要完完全全地知道，哪怕很多东西自己并不想面对。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即便了解了敖宸的过去，很大程度上对现在也没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