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要他直面死亡，他又无比地眷恋着残喘的日子。

他自己……

敖宸明白了他的暗示，“你想再去看看？”

“山高水远，去哪里都好，我陪你到死为止，你答应吗？”

敖宸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第二日黄昏，敖宸主动问起杨佑想不想去宣政殿下面再看看。

敖宸有些不知所措，永生对他而言，仿佛是与生俱来，他根本不会对时间斤斤计较，因为这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千年万年都是一样的过。

永生和死亡两个极端，摆在他面前，而最终能够做出决定的那个人，是杨佑。

这是杨佑作为凡人一生的执着。

杨佑小心地撬开一个个箱子，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大多是各种书信，或者是其他物品，有些东西看起来平平常常，根本猜不出来为什么被视若珍宝地放置在皇家秘地中。

最后也是消散在天地间，兵解为万千气运重新进入天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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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宸侧身，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腿搭在杨佑腰间，睁着眼睛看落在地上的月光。

如果能自由地活着……敖宸八百年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自由和生命，他不想在这一刻放弃。

“你知道宣政殿底下是什么吗？”

他注意到，还有好几张白纸，和一幅画到一半的画。

他不断地反复想着，也许最后和杨佑一起走向凡人的结局可能也还不错。除了有些不甘之外……

杨佑一边抓着他的头发一边说些闲话。

然而杨佑只是兴致来了想看看而已，并没把这种东西当回事，敖宸伸手拍着他的后背，打着哈欠说道：“那你现在想去吗？”

原来生命短暂是这种感觉，倾其所有也不过有几十年的时间，天地间白驹一隙，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弹指之间，他们就会忘记彼此，成为时间河流中被不断冲走的砂砾，谁也不记得谁。

杨佑将血点在龙眼上，进入了暗室。他二话不说直接往上爬，手里拿着从王府里挑来的匕首。

杨佑没说话，静静地睡着。

杨佑头顶的龙气越来越盛，即使在黑夜里也十分灼眼，这意味着他离最终的位置已经不远了。

杨佑把自己见到的情景都告诉了他，全部由冰铸造的空间，层层叠起的高台，还有台阶上散落的无数时代的箱子。

“喂，杨佑，”敖宸看着月光轻轻地说道，“要不你登上皇位，放了我，然后随便传位给你的弟弟，我带你离开。”

血色的夕阳将大殿内照得一片璀璨。

敖宸并不希望自己数着日子等那一天的到来，抱着越高的期待，失望的时候也就跌落得越惨。

杨佑操劳过度，早就沉沉睡去。

看来最有价值的还是书信。

杨佑一边往上爬一边拆着书信，书信里的时间很乱，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书信肯定不是在同一个时期出现的，它们可能从建国开始一直绵延到今天。

反正杨佑死了就投胎，下辈子谁也不记得，一切从头来过。

说不想肯定是假的，里面藏着的，可能是八百年来无数皇帝的秘闻和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心事。

这是一把苗刀，削铁如泥，是苗人首领专门送过来的礼物。

杨佑看了看，基本都是祈愿，有的希望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死掉，有的希望能打胜仗。

敖宸垂眸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闭上了眼睛。

他有太多的羁绊，有太多的抱负和理想，他想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杨佑也无事可做，两人便如法炮制地进了宣政殿。

敖宸摇头，“是你们家的宝藏？”

最多的还是求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