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顶头上司贬低的刘武父子：……

杨仁在演戏方面着实差了杨佑一大截。

“好啊，我什么都不要了，统统拿去！”

窦怀赶紧劝道：“殿下，万万不可，江山社稷还需要殿下啊！殿下怎可再回蛮夷之地？”

“你看看他们。”杨佑指着站出来的两个人说道：“太子当立嫡，若没有嫡子则立长子。我不过是五皇子，前面还有三哥，你们究竟是怀了什么坏心思，要推我为太子？三哥坐守骊都，迎接父皇，比我这个小小藩王功劳大多了。你们说这些话，可是故意想让我兄弟相争，让杨佑失了孝悌之义，让父皇失了礼法之尊？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杨仁并不想哭，他只想冷笑，只想出言嘲讽杨佑，但他不得不陪着杨佑演戏，挤了很久才挤出两滴眼泪，“景王是儿臣的亲兄弟，兄弟之间自当有爱有序，景王贤德天下共知，儿臣自惭形秽。白日将出，薪火便熄，水滴不能见笑于江河……”

要发火不要在外人面前发，私底下和他发牢骚，他是不会计较的。

白了杨佑要做什么，站得近了些，用力掐在了杨佑的腰上，手指夹着肉转了一拳。

杨佑从腰间解下兵符，砰地一声将黄铜兵符砸在地上，大喊道：“好啊，你们都想要兵权，都给你们，拿去！谁要就过来拿，如果不是为了避嫌，当我真想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我躲那么远，就是怕有人拿我做文章，说我窥伺皇位，说我图谋不轨，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父皇，”杨佑越哭越伤心，忍不住在朝堂上干嚎起来，“我要回西南。”

他这一说，本来对西南兵权有些意思的人反倒不敢动了。

“来啊！”他一边哭一边嘶吼：“还不过来拿？！！”

许多官僚一齐说道：“臣等上书，皆为肺腑之言！”

杨仁想接话，杨佑却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控诉着：“你们不就是见我有兵权，又护驾有功吗？我的兵权是父皇给的，兵也是父皇的兵，不是父皇下令，谁想去那种鸟不拉屎山高路远的地方？连个像模像样的蛐蛐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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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小子勉强算个顺眼的主子，刘武怎么会拿着身家和他来赌一把？

更可怕的是，杨佑似乎不知道面子和风度这两个词怎么写，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脖子通红，表情痛苦而狰狞，撕心裂肺。

直到他被杨庭捉住小辫故意整了几次，才知道在朝堂乡野，吃香的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他跑到山里拿着个居士的虚名，结交了不少人，平日里扮演的是隐居的名仕，时刻都要维持淡然的态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别说哭了，连笑都得十分克制。

杨佑跪着爬了几步，扑在台阶上说道：“父皇，有人要害我！”

不止窦怀，侍中岑羲也站了出来，“殿下一定要以国事为重，太子之位空虚多年，林牧便是借机作乱。太子一日不立，国家一日不宁，还望景王殿下不要推辞，入主东宫，方不负王公百僚翘首期盼之心！”

老夫不和小儿置气，刘武控制着自己的火气，杨佑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杨佑直起身来失望地看着杨仁，“皇兄，你怎么也被这些人的花言巧语说动了？长幼有序，太子之位本该是你的。皇弟怎敢有觊觎之心？”

蛮夷之地，把他们当做了什么人？

杨佑一声哀嚎打断了他的话，杨佑越哭越顺手，“我就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恨不得我死！”

此话一出，刘武父子的脸先黑了一通。

杨仁没想到他会扯上自己，不知是真心还是假装，神情惶遽地扣头，“父皇，景王有功于社稷，执政一方，爱民如子，儿臣绝无嫉贤妒能之心。还望父皇体谅百官忠心为国之情！”

皇帝慈爱地关怀道：“诸位爱卿又没有说你坏话，大家都在夸你，你哭什么？”

杨佑也不接话，只一味地重复道：“我要回西南。”

杨仁前二十年顺风顺水，看谁不顺眼就弄谁，从来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笑面虎的威名驰名京师，没人敢惹他哭，就是皇帝也得看在狄飞的面子上让他几分。

杨佑身体一震，走上前来跪在御阶下，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