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宸道，“我总觉得他和很多重要的事被我一起忘掉了。”

起来就别想了。”杨佑摸着他的头，反正都是死人了，“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他发出呜咽，杨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哭还是笑。

杨佑抓着他的黑发，用力地呼吸着他的味道。

杨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敖宸的神色是认真而严肃的，他没有撒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伸手探着他的鼻息，打了个响指。

凝玉一般的肌肤在指尖留下冰冷的温度。

敖宸呢，他对那个人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一样吗？

“回京。”他简单地下了命令。

不过多时，他便睁着眼睛，血流干了，人也死了。

他说着慢慢倒在了塑像之下，口中不断地念着“我错了我错了……”。

敖宸扶着他的手臂，“没事吧？”

杨佑一阵咳嗽，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

杨佑累极了，后背贴着敖宸的胸膛，蜷在被子里缓缓睡去。

杨佑突然问道：“他是你……你喜欢的人？”

还有些问题被杨佑咽了回去，他没办法再问，更多的问题只会让他越来越难受，他摸着敖宸的侧脸。

沉默过后敖宸慢慢摇头，“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杨佑牵起他的手细细揉捏，捏着他的每一根指骨和每一个关节，“好几百年的事情，哪一件记不清了都有可能。”

“没事。”杨佑捂着嘴静静站了一会，“可能是在暗牢里冷着了，吃饭时又喝了点酒。”

他在沉浮间不断地想着那个人，想着他和敖宸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敖宸陪伴了他多久，他们是不是也会像他和敖宸一样肆意的欢闹？

想不起来也好，倒不如一直想不起来，如果可以，杨佑情愿让那个人的细节全都模糊在记忆中。

如果一直以来，只有他们两个该多好，两个困在皇宫里的囚徒，互相依赖的神明和信徒。

当初那个邋遢的老汉变得更老了，身上破破烂烂，还有不少伤痕，他的腿也瘸了，背后插着一支羽箭，血迹一路蔓延。

敖宸执着地摇头，“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老汉手里紧紧握着白玉佩，血将玉佩染成了鲜红，他用沙哑的声音唱着道士的遗言，“玉颜灭兮蝼蚁聚，碧台空兮歌舞稀。与天道兮共尽，莫不枯骨穷尘而同归。”

他的手下把老汉死不瞑目的头颅割了下来，男子晃眼看见了那枚玉佩，准备从他手里拿出来。

劲装男子道：“把他的头割下来，待回京城，尸首就地烧了。”

“哈哈哈……”他苍老的声音已不堪重负，笑声如同漏气的风箱，“你对了，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

杨佑胸口还缠着纱布，敖宸的动作便十分小心，只在他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老汉跌跌撞撞地走进了荒草从生的道观，一路蹒跚着到了三清塑像之前。当时那个灰发童声的道士就是在这里死去的。

他甚至都不想再看到那首诗。

道观又出现了。

敖宸把头靠在杨佑怀里，抬头亲他的喉结，从领口一直舔舐到下颌，留下湿润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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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场景变了，原本完好的道观成为了一片荒芜的废墟，唯有长满了湿绿苔藓的三清塑像还能勉强辨认。

老汉抓得极紧，男子不得不斩断了他的手指才将玉佩取出，用身上的衣服擦拭干净后放进了装着头颅的匣子中。

道观四周，一群黑衣人站了起来，手持利刃长弓。

敖宸咬着他的耳垂，直白的说道：“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