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佑整个人都僵了，小心翼翼地想把手挣脱出来，却发现他越是挣扎敖宸就抓得越紧，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用枕头挡在两人之间。

“我……”杨佑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些微酸涩，抬眼看着敖宸说道，“就算是你在利用我，我也很感谢你。但我不能为你当皇帝，对不起。”

他无心，却有意。

杨佑的眼神带着宿醉的迷蒙和无论多少阴翳也遮不住的明亮清澈。

敖宸半天没说话，片刻后拿起枕头把杨佑砸趴下。

杨佑的头被枕头压着，能听见敖宸气急败坏地说：“你气死我算了，蠢货！”

杨佑一时也来不及纠缠自己梦中的画面和脚下脱下来的脏裤子，他已经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

不是，敖宸自己说了他不介意，他不在意那些东西。

敖宸低头泄愤似的在杨佑手背上咬了一口，倒下来躺在他旁边，“你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学生？我得去见一见你先生才对，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他可不是普通人。”

在他和敖宸做了那种事情之后？

他和敖宸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昨天的梦让他突然意识到，他和敖宸之间的关系，本不该如此。

杨佑说完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忍不住捂着额头呻吟起来。

枕头挡在了两人中间，杨佑看不见敖宸的眼神，敖宸也不会知道杨佑的反应。

杨佑……身上总有些令人意外的东西。

但杨佑没法从敖宸的神色中辨认出他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杨佑直视着敖宸的双眼，认真地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是想让我帮你解开契约？”

他始终抓着杨佑的手。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他想及时掐灭萌动的嫩芽，转念一想，敖宸都和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自己还要这么冷血，不就是一个负心汉吗？

杨佑试图回想，却发现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先生在江南，你自由了就可以去看看他。”

他见过了多少人各色各样的目光，心竟然在为一个少年的目光轻轻颤抖。

“都说了是利用你。”敖宸抬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在利用你啊傻子，为什么还要谢我？”

敖宸呆呆地看着他，继而扬起薄凉的笑意，眉毛动了动，“是啊，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居然还说不想当皇帝，我得有多伤心啊！”

或许改变早已发生，也许他们不做那种事情，也会让杨佑产生那些微妙的情愫。敖宸在他的生命中，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同的角色。

敖宸竟然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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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件好事，对敖宸和自己而言都不是好事。

杨佑对自己的感情不仅不知不觉，而且放任自流。

他相信敖宸是真心对他好。

现在呢？

小时候，敖宸是他身边最值得信赖的年长男人，教他读书写字，虽然性格有些不靠谱，却是宫里少有的真心对他的人。

那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杨佑挣扎间抓住了敖宸的指尖，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杨佑始终笑得很温柔，他有一双笑起来如同月牙一般的眼睛，目光脉脉如同春水盈盈，他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算的。以前，谢谢你陪着我。”

刹那间杨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每一个在井边期盼的夜晚，敖宸和他讲的故事，窗外的梅花，还有敖宸冰凉的大手。

从前他们的相处是什么样子？

他端详着敖宸的侧脸，感觉千丝万缕的种种情绪都安静了下来，全部收拢在敖宸英俊的眉目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