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着，手指在我手心里悄悄画了一个八。

我起身问道：“侯爷？”

我的脖子僵硬地扭动。

他笑了一下，牙齿上还有血迹：“过子时了吗？”

靠在另一只床脚的小丫头还没醒。

他摆摆手，声音沙哑：“你们休息也不容易，就不惊扰别人了。”

他了然地看着我：“看来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自顾自说着，“只要你们想，娘就给你们挣来。”

我没有睡着，一直在床边帮他递水，擦汗，擦血。

他点点头，我扶着他到床上，熄了灯，抱着双腿睡在床脚。

他的嘴角带着血，笑起来十分妖艳，看着手中的血块，带着一点遗憾，然而更多的是轻松：“时日无多了啊！”

我赶紧拿手帕给他，他却摆了摆手，然后抬起头。

我点头。

有想要的东西吗？”

违命候只说到这里便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嘴，挺拔的身躯佝偻成一个畏缩的姿势，一点点鲜红从他指缝中滴落在纸上，和那点墨色混在一起。

从他叙述的故事里，我看到了是一个过度清明的人。

我吓了一跳，他垂下眼睫，“也是我们老八的忌日。”

能够克制自己欲望的人。

他连生病也顾着别人的感受，真的会是暴君吗？

他满足地眨眼，喟叹道：“过了子时，就是皇弟的生辰了。”

她摸摸肚子，这时候已经很能看出一个生命的痕迹了，“大好的江山，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笑了，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眼睛通红，手上已经出现了深黑色的血块。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他的眼睛很亮，可是眼白已经开始浑浊充血，彻底破坏了那双眼睛的美感。

他竟然开始唱起了童谣，“昨夜惊雷炸开花，今晨墙角仔细查。雄黄洒向害虫处，蜈蚣八脚满地爬。”

我应声道：“侯爷，夜色已深，还是早点歇息吧。”

————————————————

我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会是一个暴君吗？

我的背靠在床上，感觉到了不间断的颤动，他在轻轻地咳嗽。

我看向窗外的梅花，给了个模模糊糊的时间，“或许等花谢了吧。”

我点点头。

我小声问道：“有什么话非得在今天说完吗？”

他平静地问道：“太医说我还有多久？”

他呵呵地笑起来，可是只能发出诡异的气声，反倒像鬼一样：“本来应该是我的忌日，我怎么能多活了这么些年呢？”

他粗喘着平复气息，好半晌，才用虚弱的气声说道：“二月十二，惊蛰。”

像是应和着他一样，窗外无端响起一声惊雷。

红不红黑不黑。

“很特别吗？是侯爷的哪位兄弟？”

他笑了笑，接过我手中的帕子擦去血渍。

他似乎还想和我说什么，然而身体已经不允许了，他仍是目光灼灼地抓着我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