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次联系，江铎话里话外摆明了不想再和他有瓜葛，就算对他有过好感，想想他当时的反应，这会儿也不剩什么了吧？

他喜欢孔宴喜欢了太久，甚至成了一种习惯，那种感觉连绵不绝，像蜿蜒行进的河流，根植进他的概念里。

期间孔宴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都被周意心烦意乱地挂掉。一直到晚上八点过，周意也没理清楚思绪，但他已经在外面发了太久的呆，只好深呼吸几次缓一缓心头堆积的酸涩，发动车子。

……

所以他面对江铎时再是心悸、再是如火炙烤，也从没有往心动的方向考虑过。

周意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思绪仿佛长出了手脚的菌丝，轻轻在脑海中抚摸这两个字，片刻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浮现出来，只是朝他一个回眸便转过身去。

周意脸色铁青地站起来转身就走，孔宴愣住，如梦方醒，闭了闭眼睛握紧拳头狠狠在桌上锤了一下，懊恼起身追上去抓住周意的胳膊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不了——”

周意最近其实很少自己开车，在家里时有司机接送，在江铎那里住时便蹭江铎的车去上班。江铎不加班的时候偶尔会顺路过来接他，回家时路上也是这样车来车往，流光璀璨。

密室、酒店、餐厅……如果从全新的角度出发，他的种种怪异反应就都有了解释。

试试？试什么？

喜欢……江铎？

曾几何时，他宁可受卓睿威胁也不想让孔宴知道他做的那些蠢事，今天被孔宴亲口抖落出来，除了难堪和震惊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感觉。

“滚！”周意甩开孔宴的手，仿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清这个人，浓浓的疲倦涌上来，“我不想再看到你。”

难道真如孔宴所说，他已经变心了？变到谁那里？江铎吗？

这样的细枝末节其实还有很多：约定到期也没有真的把他赶出去，有时得意忘形忘了家里的规矩江铎也没有追究过，看到他被卓睿为难会过来解围，明明很忙还腾出时间耐心地教他……

车座、方向盘、车窗，乃至于车子里的空气都变得不称心意起来。

不对。不多时他又甩了甩头。

路上大多时候都是他滔滔不绝地讲当天的见闻，江铎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提点他几句。

因为孔宴的电话而被忽略掉的画面如同浴室里被水汽罩住的镜子，只要伸出手指轻轻一划，便会露出被盖住的底色。

回想起来江铎对他从不吝啬夸奖，见过江铎对待下属和自己的严苛标准，便能明白他的夸奖的重量。

，你这张脸还不错，送上门的话就算是江铎也不一定有那么强的定力，你——”

回去的路上周意把车子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透过玻璃看外面的灯火璀璨的夜景，发起了呆。

——为什么要对我好奇？

但事实上周意那段时间每天处理的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当得起江铎那句“做得不错”？

——你喜欢江铎？

——那样的才是喜欢。

那天江铎的态度太过柔和，兜着圈子把他往某个话题上赶，好像无论他当时提出什么要求江铎都会答应。

江铎对一个人好，总是体现在不动声色的纵容和体贴里。

第39章

——想试试吗？

他顾不得思考太多，撑住额头深挖刚刚那一闪即逝的灵感。

——上次你说你追过别人，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怎么追的？

江铎看出来多少？还是说他早就看出来了，最近的态度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周意突然支起身体，无意间压到了车笛，停在路边的车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周意像个侦探，掌握了重要线索，以往的蛛丝马迹便自动串联起来——外面的灯火远去，周围立起墙壁，窗外是连亘的雪场，屋子里吊灯的光洒满房间，江铎放松地坐在他对面，空气在无端暧昧的氛围里变得稀薄。

江铎的说的“试试”，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周意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转变，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神涣散地看着车顶，时而心跳加速时而负气沮丧，一个小时的时间飞速而过。

如此明显，如此不加掩饰。

“……”周意的心咚咚跳起来。

周意怔住了——

热意不知什么时候从脸上蔓延到指尖，又倒涌回胸口。

——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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