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我的合作伙伴。”

“当然不是！”周意心说我管你干什么，放下水杯躺到床上说：“我睡不着。”

“想通什……”周意猛地想起了上次挂断电话前江铎说的话——想通了再打给我。

周意盯着江铎的名字，想了半天，果断地按下去——这些人里，也就江铎这个恶人他能打扰得心安理得。

江铎：“加班。”

“……你能想起这一点，出乎我的意料。”

周意确认了一眼时间，错愕：“你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江铎那头传来办公椅挪动的声音，“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意：“……”

江铎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你打过来就是为了问我在干什么？”

电子时钟上的时间默默地跳动，过了十分钟，周意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现在如果不找个人跟他说话，别说睡觉了，他可能要焦虑疯了。

周意不满：“想不通，我觉得你说得没道理。”

“我说我睡不着！”

想是这么想，但他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睡了。

“……”

“……”同样的问题江铎不回答第二次。

嘟声响过两轮他便要挂断电话，正这时，那边有人接起，江铎毫无睡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什么事？”

夜深人静，周意的脑子却要炸开了锅。

江铎：“想通了？”

周意威胁：“我睡不着说不定还会晕倒，你的前期投资不要了？”

“不需要你提醒我他在干什么！”

周意：“……”有必要这么拼吗？

以至于他现在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失眠是因为你太闲，忙起来你会没空失眠。”

晚上，周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孔宴和段嘉泽还有那个大学生卿卿我我的场景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轮播，时不时居高临下教训他的江铎也来凑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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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宁静让周意更加没烦躁，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不安稳。

外公早就睡下了，就算没睡也不能和外公聊这些；周棠，他和周棠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聊天的地步；薛逸和初曦已经为他费了很多心了，不能打扰；孔宴拉黑了他……

周意把被子拎上来盖在身上，侧躺过去闷声说：“想孔宴。”

江铎无视他的挑衅：“管用就行。”

“我不是医生。”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国外陪男朋友做作业，你确定要为他伤心失眠？”

难道真有人天生就这么冷血？周意没注意薛逸问了什么，一边纠结着一边起身，心不在焉地说：“我先回去了。”

“……”周意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只想找人说会儿话，排解一下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情绪。

江铎看了眼时间，关上电脑起身走出书房去外面倒水，难得配合地问：“为什么睡不着？”

周意把手机扣过去，倨傲地想：我也不需要。

他想了无数办法把这些杂念清出脑海，然而这些念头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只要他闭上眼睛便从脑海中的角落里冒出，搅得他不得安宁。

“？”什么意思？

当初他全心全意把自己改造成孔宴喜欢的样子，穿孔宴喜欢的衣服、用孔宴喜欢的腔调说话、钻研孔宴喜欢的东西、出入孔宴常去的场所……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后来终于得偿所愿和孔宴在一起，便和以前的朋友都断了联系。

周意辗转反侧，忽然烦躁地大喊一声，一脚把被子踢到床下坐起来下床去喝水。

时间是凌晨两点，周意就着台灯温暖的灯光摸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通讯里，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外公、周棠、薛逸、初曦、孔宴，还有一个，就是江铎。

周意下意识地想和江铎对抗，但江铎完全不接他的招，倒衬得他像只炸毛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