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变了？为何要帮靖王？”

赵衍手下既有韩将军，还有镇南王，甚至还有黑衣军，同时他跟各地武将的关系都颇好，当真是半个朝廷的兵都在他的麾下。

他想重塑一个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白天师的阴影，他自己，已然就是第二个白天师。

楚月见到赵宁，只觉得悲从中来，她喊道：“哥。”

可怜他的母妃为白天师耗尽了一生，甚至以身试法，孤身闯进皇家这潭浑水，到头来，死于非命、人憎鬼厌。

“记得。”

“你派李将军去田州府等着，又派了那五千精兵过去，目的不是镇压镇南王，却是为了嫁祸给镇南王。”

着他，慌张的喊出了那声“皇上—”

白天师又道：“我早跟你说过，杀了靖王，你不信，你非要留着他，好了，现下知晓错了吧。”

赵宁心里一阵刺痛，“从来没有吗？”

赵宁没有说话。

过了一日，袁子骞来了，他在赵宁的监牢外站定，冰冷的说道：“我姐姐死了。”

赵宁只觉得喉咙里仿佛堵了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白天师，果然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他的一生，就是为了功名利禄蝇营狗苟的一生，没有丝毫的温情。

袁子骞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皇宫逃出来后，他想过还有没有翻盘的可能的，但是希望十分渺茫。

“你爱过我的母妃祺嫔吗？”

赵宁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袁子骞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是。”来人正是楚月。

“大抵是我同小月去了一趟云南，看到虎跳峡冤死的那数千将士后，就变了。”

“没有。”白天师道。

白天师显然也听到了狱卒们的话，开了口，“赵宁，走到这一步，你料到了吗？”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罢了，横竖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就这样吧。”

“从来没有。”

他忽地发现自己何其可悲，他恨白天师的冷硬无情，多少次都想将其血刃，殊不知，白天师的烙印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失败也就罢了，在这个过程中，他手下能用的将领兵士也一个个被赵衍拿下。

“你们去了云南？”赵宁诧异道。

赵宁沉默了。

白天师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们不仅去了云南，连回京后呈上去的那些线索，李将军率人驻扎在田州府的证据，虎跳峡边埋藏大刀的大坑，五军都督佥事刘能的腰牌，也全是我跟小月一同查出来的。”

原来那些线索，竟然是子骞和小月查出来的，也就是说，回京后他对靖王和镇南王做的那些，在他们看来，完完全全就是栽桩陷害、无中生有，而他们先前竟一点都未表现出来。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在舞台上跳舞的小丑！

赵宁看着墙上摇曳的灯火，突然问道：“你爱过我的母妃吗？”

赵宁也看着他，看了许久，才道：“李慕然，你还记得我们原先的约定吗？”

“有。”

白天师嗤笑了一声，“赵宁，这不像你啊，这种时候了，问这些还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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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怨惠贵妃来寻他，却又明白惠贵妃为何要来寻他，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倘若他倒了，她大抵也活不下去了。

自登基以来，赵宁先是想做掉韩将军，失败了；想使计杀了镇南王，又失败了；还有这期间无数次对赵衍的剿杀，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可赵宁，那是活生生的五千条人命啊，你晚上睡觉不会怕吗？不会怕他们的冤魂回来找你吗？”

他忽地觉得全身无力，颓丧的道：“是小月跟你一起去查的？”

赵宁阖了眼，只觉得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虽然一对一单挑的话，赵衍和他不分伯仲，但政权不是靠单打独斗获得的，没有兵权，就没有话语权，即便是个皇上，也只是个傀儡皇上。

赵宁心中一窒，“对不起，我不想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