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物最相思

为了化解尴尬，她非常机智地抬头，指了指被雪压低的梅树枝干……

然后她就开始节节败退了，呜呼哀哉，山河尽沦于敌手。

她不知前路在何处，也不知道这一步跨出去后还有没有退路。

雪铺得厚，推了窗往出去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原因？

李询中招。

……

去哪儿好呢？

纷繁的回忆气势汹汹地朝她涌来。

临安城入了夜，万籁俱静，只余城里小栈尚有一盏豆灯。

残灯如萤，李询慢悠悠地收起了伞，

“看，梅花。”

哎呀呀，明日差不多该走了吧……

在上一世，快捷的交通减少了这种天大地大的感觉，但是这一世，在走出谢府，走出京城之时，李询便只觉天地广阔，一种对于未来的不可知和对这个广阔世界的恐惧感突然就扑面而来。

胜利者的微笑，杀伤力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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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门，是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大的。

李询转过身，这次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落魄书生了一会儿，才道：“是不是我高抬，还要看你是不是努力，加油吧少年，将谢泠当做打败的目标的话，会很有动力的哦。”

拜拜，不再见。

谢泠含着笑看着自己的夫人，道：“是的，梅花。”

噢。

的确是谢泠的笔触，没错。

他其实不爱画梅的，多是有人求画才会动笔。若说是主动提笔，只有那一年冬。

下场是，残留在唇上的胭脂都入了谢泠的舌尖。

李询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给了雁霜一个眼色让她拿伞，转身便要走，却听见身后的那人道：“不才画梅，借的便是二公子的笔，怪道夫人提起二公子的梅，夫人是真见过二公子的丹青的，但不才却差二公子甚多，是夫人高抬了。”

半顷后，却只听得她低声喃喃：

“见过，不过尔尔，假以时日，你必胜他。”

她呆了呆，眨了眨眼睛后才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脱了衣服入了床，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只见谢泠这厮素锦红裘站于碧天白雪之中，只一张秀颜笑如春风。

还是自此，

素雪红梅，冰清玉洁。

午后，就着雪景，谢泠着人研了墨，勾出了一幅红梅傲雪图。

年少轻狂，白日贪欢，兴致忽起，李询用胭脂在那幅画上印上了一个唇印。

些抖，眼睛却亮得发光。

李询多年不见如此大的雪，裹了狐裘，撒欢一样地扑到了雪里。

最后，李询躲在一棵梅树后喊着认输，许久不见回应，她从梅树后探出头去看他。

原以为谢泠这厮好歹还顾着些风度，不会同她闹腾，可当谢泠的雪球砸到她肩膀的时候，李询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北方的雪轻软，团起来砸人也不生疼，于是她毫无压力地开始向谢泠发起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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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传说中的脑残粉了。

李询突然心情变糟，看了看那伞，觉着墨迹渐干了，便不想多做停留了。

昏暗油灯里，李询的指尖点了点伞上的墨梅，然后随着那墨迹的笔触缓慢游走至伞尖。

只是，这幅图最后被束之高阁，无人得见。

是时，他带着她在静音禅寺小住，恰好碰上了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