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言拿起床头的相框，发现照片从班级大合照变成了他的单人照，照片上应该是夏天，他穿着宽松的长袖短裤坐在湖边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仰头看着天空，好像是在发呆。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蓝庭手中掉漆的钢笔，严格来说，这钢笔不算是他送的，是学姐帮他挑选完代他送的，他只负责付了个钱，却被蓝庭留了这么久。

他手里握着一支钢笔，钢笔很旧，应该是时常被人拿在手里，表面的那层漆被磨掉了一些，握在蓝庭那双骨节匀长的手中，更显得破烂。

柯言硬着头皮：“呃，还有……”还有有钱，资助了他们的实验室，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年轻有为、为人低调、还很长情……

柯言：“……长得好？”

蓝庭见他看照片，没有阻拦，拿了本书坐在桌前翻看。

“……”办公桌上黑色的文件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柯言脱口道：“我送的？”

“进！”柯言忍住揉脸的冲动，进了蓝庭的卧室。

看来……蓝庭真的很喜欢他。

他不记得这是哪年的事，猜测应该是在大一和大三之间，那段时间他常常因为思路阻塞去学校的人工湖前坐着看看云发发呆，有时候天气很好，周围很安静，僵了许久的思路忽然就打开了。

但这些都是潜意识世界之外的事，在这里，蓝庭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柯言忙摇头，“当然不是，你除了长得好还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说你会做饭。”

柯言心虚了。

柯言好奇：“这么旧了怎么还在用，是谁送的吗？”

他来这里是为了唤醒蓝庭，如果蓝庭对他的感情对唤醒有利，那么身为一个唤醒师，他就该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份感情，不用承担任何心理压力，因为这是他的工作。

看蓝庭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

柯言：“？”

柯言：“……”吻都接过了，现在只是被亲了下脸，脑子里却是嗡的一声，一股热气从被亲过的地方蔓延开来。

唤醒对象在被唤醒后，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空白期，那之后潜意识世界里发生的事会一点一点被回忆起来，但不是全部，目前唤醒所记载的最高比例是60%。

“嗯。”蓝庭点头，然后看着他，意思是：继续说，我听着呢。

柯言稍微加工了一下，道：“我真的说不出具体的哪一点，就是觉得，你好像是按照我的喜好长的，哪里都好。”

这种感觉就好比雾里看花，模糊、看不清，但确定那里一定有什么。

柯言不确定蓝庭能记得多少。如果蓝庭醒来发现自己在潜意识世界将他耍了个彻底呢？

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应该离他很近，说明蓝庭一定在人工湖边近距离地观察过他，不过可惜，他只顾着发呆，从来没有注意过有人靠近。

蓝庭忽然道：“柯言。”

卧室里有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床单被罩的颜色、房间里的摆设，床头柜上的照片……

那进来吧。”

蓝庭有时会捉摸不定，柯言顶多觉得他这人有点难相处，从唤醒师的角度，他其实挺喜欢蓝庭这个唤醒对象的。

“不进来？”蓝庭站在门里挑眉。

蓝庭犹豫了一下，转动手里的钢笔，道：“你喜欢我什么？”

柯言无法单独拉出某个点来夸蓝庭，他觉得蓝庭好，是一种整体的感觉，说不上哪里好，又觉得哪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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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庭凝了一瞬，抬头问：“你不记得了？”

但现在他迟疑了，还莫名生出些负罪感。

人的潜意识世界会将本性暴露得彻彻底底，柯言有过许多不太舒服的唤醒经历，相比之下，蓝庭的潜意识世界大多数时候风和日丽，投射人物按部就班，单凭这一点，他对蓝庭的好感度就直升了几个度。

蓝庭不太满意这个答案：“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即便不是为了唤醒蓝庭，这话也不算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