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听完故事，却道：“堂堂一个妖尊，竟说出这等分裂的话，当真稀奇。”

幻雉妖尊宫飞花。宫飞花乃“天炉”丹师，所制“梦幻丹”可助天下修士勘破凡尘，渡过心劫。

梁安眉头一皱，在方泉额前弹了一指，骂道：“你吃了别扭豆么？整天阴阳怪气的。”

乔柔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亦真亦幻好比岚公子的虚实之道，亦好比是非神通；难以界定真幻与否，便是亦真亦幻。至于真实幻境，说是幻境，但若注入生气，如真实也没什么两样。幻雉有一根本命翎羽，正面是五色神光，背面是七彩灵韵，一个造梦，一个幻真，便是他们传承所在。”

梁安却道：“靖城魂塔一战，我被厉飞扬虐败，还私下埋怨前辈太过仁慈，竟放走了他。不想后来种因得果，那厉飞扬不但助我登上云顶，还魅惑石鳌妖尊、免去今日一战。说起来，也是万分感慨。”

宫飞花掩面笑道：“可不是么？妹妹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方泉低头，抱膝不语。

梁安闻言，眉头一皱。

“这便是石鳌峰铜墙铁壁么？”方泉一声惊叹。

乔柔道：“若比丹道，自然按炉香会规矩来，我们且去看一看便知。”

宫飞花道：“这小镇中人，既在梦中，亦在幻境。我把他们神魂牵引入梦，又在梦中幻真，不就成了一个小小浮世？”

项苍喝令战车停下，众人下了车，只见林中茫茫一片，地气与湿漉混合，芳香与腐臭相融，再加上时时虫鸣，偶尔鸟叫——这山林竟有一种莫名生气，仿佛此前皆为虚幻，这一刻才得真实。

却听一女子轻笑道：“这并非真实幻境，而是浮世万千，乔大学士看走眼了。”说时，一只彩雉飞来，落地化作人形，却是一个绝色美妇。

项苍一声长啸，风狼拖着战车穿越铜门，疾往东去。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密林，林中大雾，影影绰绰似有魑魅游离。

方泉奇道：“真便是真，幻就是幻，亦真亦幻是什么意思？真实幻境又是什么？”

方泉幽幽叹道：“鸡就是鸡，永远比不上真凤凰。”

乔柔惊讶道：“结合造梦与幻真？将两大传承之术融合一起？”

这美妇朱唇贝齿，螓首蛾眉，正是幻雉妖尊宫飞花。

双方僵持时，宫飞花直闯沅水，以丹术挑战乔柔，结果溃败。反对者便不再作声，“灵炉”封号自然落在乔柔身上。

支持者认为“灵炉”应以丹术药理为尊，其它皆不重要。毫无疑问，沅水琼浆的药理远胜梦幻丹。

幻雉一脉自尊且自卑，处处与冥凤比较，别的各有千秋，相貌方面却独领风骚——只因长相不出众的幼子，出生便被扼杀。

“是造梦与幻真。造梦，即牵魂绕梦，将不同人牵引同一个梦中，剥其神采，炼制五色神光；幻真，即亦真亦幻，将人引入真实幻境，抽其生气，从而修炼七彩灵韵。”

乔柔面向林中，朗声道：“好一个真实幻境，幻雉妖尊修为愈发精湛了。”

方泉听闻，幽幽叹道：“如此功劳，少爷务必重赏，要打得他身心舒爽、神魂上天。”

乔柔点点头，向前看去，那雄关之下开了一道侧门，便笑道：“石鳌妖尊果然命弟子打开了铜墙，我等直接穿越即可。”

乔柔道：“九曲林已到，且去会一会幻雉妖尊宫飞花。”

乔柔笑道：“雉为鸡，亦为假凤，十二祖兽有冥凤在，幻雉便永无出头之日——这是他们天性多疑、自尊且自卑的根本原因。”

方泉听闻，想了半天，还是不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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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道：“幻雉妖尊欲夺前辈灵炉封号，不知是怎么个夺法？”

宫飞花长袖轻抚，山间迷雾退去，眼前景象变作一个平凡小镇；镇上黄瓦白墙，青砖铺路，男女老幼，怡然自乐。

项苍神色一凛，心道：“我云霄峰弟子全在黑山沼泽，还有哪些人与我相关？”当下拱手问道：“愿闻其详。”

乔柔面色一变：“这么说，镇中人并非虚幻，在真实中皆有对应之人？这些人从何而来？”

乔柔见宫飞花现身，笑道：“几十年不见，妖尊风采更胜往昔，只不知‘浮世万千’又是何种奇妙功法？”

午时过去，飞掣车重新启程，半个时辰不到，便抵石鳌峰领地铁壁岩。众人从车内望去，两边壁立千仞，前方一座雄关，那雄关顶天立地，由褐铜铸造，横断谷中，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方泉问乔柔道：“语冰前辈，翼蛇传承焕生与衰亡，幻雉传承什么？”

乔柔提及此事，叹道：“我一心只想破解银月祭司传承线索，根本不知炉香会有此提议，直到宫飞花登门挑战，我才知事情原委，当时便要放弃灵炉封号。宫飞花却极为分裂，一边说我虚伪不敢应战，一边又说我托大瞧不起她……”顿一顿，无奈道：“话都叫她说尽了，我能怎么办？只能接受她的挑战。”

宫飞花笑道：“这小镇有八百余人，镇外还有一座主城，城中人数逾万。”看了项苍一眼，又道：“这些人皆为神魂幻真，说起来，都与云霄妖尊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