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阿芦祭心之法，但凡有雾魔从结界逃出，都会被迫来此山头，所谓自投罗网，不外如此。”

龙女摇头：“我只知苦难祭司是远古三祭司之一，修为按井划分，最低为一井祭司，可庇护一个村庄的人。”

方泉心神浸入灵台， 问阿萝：“那如何是好？”

……

“此法太过犀利，战乱年代，无数孩童被迫献祭；荒芜纪中期，殇域九成孩童因此夭折。其时殇帝不得已颁发禁令，销毁一切祭心功法典籍，除苦难祭司外，任何人不得使用此法——赤子祭心从此消逝，到如今，连苦难祭司之间也难有传承。”

“这就有一个问题：种植灵籽前，须准备充足的魔火。

“自然知道，这颗种子枯萎千年，只留一分微薄生机，今日赠与阿芦，也算物尽其用。”

“什么？摩迦种子？”龙女一声惊呼，“阿芦掌心炼化的，是摩迦藤的种子？”

方泉道：“我姑且一试， 答不答应在于阿芦了。”

“草木化身之法，便是炼化灵籽、种植心田，再以痛苦灌溉，使其枝繁叶茂，使其开花结果。一旦炼成，便可化解万千痛苦，成就不朽之躯。

“何为赤子祭心？”

“就是保留灵识， 主动成为阿芦的草木化身，此举百利而无一害。公子若是答应， 我便牵引公子进入阿芦恍惚之中……”

龙女露出惋惜神色，良久，才道：“草木化身我是懂了，但这和对付雾魔有何干系？”

方泉迟疑少倾， 问道：“花祖寄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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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时期，苦难祭司俘获大量魔族，从中炼化魔火以备用。后有一位祭司，无意间领悟一种符文，只须在孩童心灵镌刻这种符文，便可迫使方圆百里的魔族聚集前来，经过炼化，轻易萃取魔火——这便是赤子祭心的典故，也是我对付雾魔的关键所在。

第60章 料敌机先

龙女闻言，忍不住问道：“那妹妹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你可知摩迦出世，传奇降生？”龙女问。

丑姑道：“西北旧城的结界还算牢靠，翼魔和锯齿魔一时半会儿难以突围。淮城危机，在于雾魔以及可以穿透结界的饥饿嚎叫与梦魇攻击。姐姐去往淮城水仓时，我教与阿芦草木化身之法，这便是我对付雾魔的关键所在……”

龙女想了想，沉吟道：“只要赤子祭心，便可令魔族自投罗网，如此功法，为何我从未听说？”

意欲何为？”

“方才有雾魔冲入火中，姐姐可是看到了？”

“姐姐说得是。”丑姑笑道：“苦难祭司承受痛苦，以痛苦铸心、锻魄、炼神，最后达到熔合之境。铸心乃第一步，铸心成功便是一井祭司，然而大多数苦难祭司止步于此，修为再无寸进，你道是为何？”

“草木化身之法？”

这明艳少妇正是龙女，一旁的蒙面女子自然就是丑姑。

丑姑不作答，却道：“姐姐可知苦难祭司一脉如何修行？”

方泉听到此处，心中一凛：“摩迦藤的种子，那不就是花祖么？”心神浸入灵台，却见阿萝幻化的人脸无悲无喜，怎么呼唤都没反应，不由暗暗着急。

龙女无言以对，她对丑姑身份有所猜测，但终究无法断定。

便在这时，阿萝的声音从心头响起：“公子，我方才又入曼荼罗梦境，花祖还未陨落，只剩最后一点灵识了。”

龙女点点头。

阿萝道：“花祖说阿芦福缘深厚，寄生同修未尝不可。公子与阿芦相熟，可否帮忙游说一番？劝他放开心神，任由花祖寄生。”

丑姑笑道：“不过是多读一点书罢了。”

“人非草木，岂能无限度地承受痛苦？只有温养草木化身，使其扎根于心，发芽于魄，开花于神，才有机会结出苦果，熔合而道成。

方泉听完二人对话，才知事情原委，才知花祖危机究竟是什么——那蒙面女子只知摩迦种子枯萎千年，却不知其中竟有花祖神识，若当真被阿芦炼化，只怕花祖神识泯灭、道果不保了。

却说阿芦吸收了一团魔火， 正按丑姑所教， 经少阴入内而焚心， 从少阳出窍而炼神。他一心二用， 一边承受火毒焚心之苦，一边费尽神思炼化摩迦种子，正吃力时， 忽觉一阵恍惚，周遭情景大变——原本黑压压的山头，忽然变作一间小小茅屋， 茅屋里燃灯如豆， 满室檀香，令人格外放松。

丑姑道：“不错，正是摩迦藤的种子。”

“我初见阿芦，他一身行头，一看就是祭司学徒。我恰好有一颗摩迦种子，便想帮他炼成草木化身，一来可以对付雾魔，二来送他一场造化……”

“为何？”

“不忙，听我慢慢道来。”丑姑笑了笑，缓道：“欲使灵籽扎根于心，必先火毒焚心，直至心如槁木时，方可种植。殇域人人身中火毒，但仅凭自身火毒，不足以焚心至槁木，还须借助魔族之火。

“雾魔忌火，却偏偏冲入火中，这便是赤子祭心的典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