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惟赶来时就看到莫逆立在门口，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面色可怖。

莫逆忍住锥心的疼，把写给他的注意事项一张一张拿出来，给他讲：“这是我为你……”

他担心地伸出手去：“师父。”

*

兴惟不听，捂住耳朵：“我不知道！我不接受！”

元鳕走了，连夜走的，没跟莫逆说一声。

只是元鳕的男人。

“我确实放不下她。”莫逆说。

就告诉她，你喜欢啊，你喜欢到道背弃了，法也犯了，你怎么不告诉她呢？

兴惟难过到了极致，就有些脑子缺氧，说话也不加考虑了：“您就是要为了师娘抛弃我们！”

兴惟往前走了两步：“师父，大道能容人，是您教会我们的，我们偌大元诀宫，通衢南天道，是容得下师娘的，您就带她留下来……”

41

饭桌上没人说话，小道士们都陷入一种无法言明的哀伤。

莫逆在元鳕房间待了一天，到晚上时，为众弟子到斋堂做了顿饭，想以后山高水远，他们不必记得他，但一定好恪守本分，做正确的事。

元鳕走了，不要他了，跟他要离开大道，没半点关系。

莫逆抬了下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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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时，他想着，刚才也许是错觉呢？她主动跟他回来的，她怎么可能舍得呢？肯定是推开门的方式不对，那他换一种嘛。

莫逆想一个人待会，就又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他们能理解，只是他们很难过，难过到了一个临界值，就连话都不想说

兴惟还是头一回感受到莫逆这样消极、低落的情绪：“师父，我是更担心你啊。”

莫逆只得放下来，拿开他捂住耳朵的手：“你总要独当一面，我陪不了你太久。”

莫逆：“她可能需要散散心。”

兴惟看着他，真不像个没事的。

当莫逆认定一件事的时候，老君下凡都不能叫他动摇半分。

这样，兴惟再怎么挽留都没用了。

他神情淡然，看起来并不介意，可还没出门，脚就踢到了门框，再回头看他脸色，已经没法看了，他从没有过这么难看的脸色。

换了很多种，房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元鳕。

莫逆想着说了那么多，总得给她时间消化，早饭就没叫她。等他把一应事宜都交代清楚，过去领她吃饭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每次都避而不答，他可以对她承诺，但他没说过喜欢她，早知道就答她，答她又有什么？

兴惟恍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对不起，师父，是我……”

他在元鳕房间整整待了一天，这里到处都是她存在的证据，睁眼闭眼都是她很妖娆地贴近他，问他：“道长，你喜欢我吗？”

说来也引人慨叹，自认识元鳕，他是解放了自己多少第一次。

那个狠心的女人。

她是不是就因为没得到过准确的答复，所以走了？

莫逆垂下眼睑，这话是真的，可听来真刺耳。

他说过，身破了，红尘踏了，他就一定要还俗，做不到无愧道门，就不要再给道门添恶心了。

从此以后，莫逆再不是个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