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天，明天放学，一起在家吃个饭吧。”贺春景改了口，“确实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昨晚喝得太醉了，就在酒店开了个房，睡下了。”贺春景安抚道，“很顺利，有戏。”

“贺老师？”电话中响起一个女声，“我是露露家长。”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手机屏幕上发出的荧荧光线打在陈藩脸上，在他眸子里映出一片晶亮的空白。

开局就是糟烂至极的模式，利益驱使的哄骗引诱做开头，混乱无意识的酒后行为殿后，似乎在刻意帮陈藩回顾少年时那一场不堪的恋爱。

总归应该是体面的、婉转的、含蓄的，一切在可控的范围内，有商有量，有来有往。

贺春景胸膛激烈起伏，他不敢想陈藩若是恢复了清明神志，看到他早已青春不再的样子，是否会为这一晚的事情感到反胃。

但怎么会是在昨天，怎么会是两人都醉了的时候，怎么会是在床上呢。

他之前预想过自己会和陈藩如何重逢，在他公司的会客室，或是在酒桌上、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或许身边还有其他人，他们两人在聊《风卵》，并且借机观察彼此身上多年未见发生的种种变化。

贺春景想回应一声，却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只好先清了清嗓子。

手机嗡鸣着响起来。

他们又一次被命运牵引着，不合时宜地相见了。

“不用。”贺春景下意识地拒绝了。

那头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带了些焦急音色继续道：“我们家露露昨晚没回来，贺老师放学的时候看到她了吗？”

“好。”对方答应得很利落。

他撑着瓷砖地，想要靠墙坐起来，坐到一半的时候又放弃了，重新躺回地上。

没有了讨人喜欢的漂亮皮囊，没有任何闪闪发光的亮点，带着一兜子的经年的沉疴，背负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在家。”贺春景喑哑答道，“我没事。”

“……”另一端沉默了一下，“昨晚一直联系不上你，吓坏我了。”

“那就好。”那女人道，“用我过去看看吗？”

挂断电话，贺春景没什么力气再动。只抬手将防盗门反锁了，又给手机定时设置了个闹钟，就这么躺在玄关昏睡过去。

缩在地上。团起身体，再舒张开，像是有满腹心事要顺着喉管喷吐出来，又被生生抑制在这具身体里。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连一个梦也没有做。

所以也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的过往人生正被整理成小小的一张pdf文件，顺着网线被投送到了陈藩手里。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