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想让他和我站在一条线上而已，”傅荣眼光微冷，“我不在乎用什么样的办法，也不在乎他恨不恨我。”

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在通天山全军覆没的第二日凌晨停了。

他盲然地发现，傅徵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说不清，太多太多的云雾迷蒙，他不仅和传说里那个英明神武的傅大将军截然不同，他甚至和祁奉之曾给自己讲述的那个人也截然不同。

是谁？

“是……”闻简迟疑了一下，“但这样岂不是把傅将军推进了火坑吗？他如今那个样子，我们明明是……”

祁禛之抬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杭七：“你没办法找人放我出来吗？”

闻简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是天奎城里一个屠户家的儿子。

他还说……

可是，傅大将军怎么能是傅小五呢？

当然是傅小五了。

那傅小五又是谁？

祁禛之喝了口热粥，很平静：“没什么。”

他目不识丁，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整日待在天奎小宅的暖阁里，阅读庸俗的话本小说。

那么，当时的傅徵在听到自己这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祁禛之不知道。

“你不是……”祁禛之突然觉得牙疼，“傅将军的亲兵吗？”

“意料之中，”傅荣鄙薄道，“孟伯宇如今知道了丹霜之毒，也知道了傅召元寿不永年，以他的智力，若是在傅召元隐瞒下此事后，还猜不到我是为了谁，你可千万要提点一下他。”

祁禛之大梦方醒，原来，傅小五早就告诉过他。

孟寰问他，我是傅将军，那你抱着的是谁？

那时傅徵坐在半山亭里，有些尴尬，又有些难堪地对自己说，傅将军年少从军，被玄铁甲压得没怎么长个，怎么会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呢？

他没什么远见，时而会讲些很可笑的话，时而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是个很有来历的人物。

祁禛之笑他胡言乱语，病坏了脑子。

他苍白、削瘦，大部分时温和，少部分时冷冽，嘴里不要命地骂着当朝皇帝，屋里还存着贺兰铁铮为他画的塞北江山图。

杭七哼了一声，含糊其辞：“这不归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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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禛之捧着碗热粥，坐在俘虏营门前的木栅栏下，对着远处那座进进出出的帅帐出神。

“是啊，怎么了？”杭七梗着脖子叫道。

“喂，你看什么呢？”杭七脑袋上扎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蹭到栅栏边，笑嘻嘻地问道。

杀业太重……

还说那傅召元杀业太重，要祁二郎万万不要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