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俞川和戚照清本人倒都没有什么大反应。

有关来访者的资料信息统统不能带出大楼，戚照清有时就留在诊所里把今天听到的咨询过程回忆写在本子上，复盘完才回家。

戚照清脱下鞋还给覃良筝。走回俞川身边，俞川握住她的手。

乔知做出明白的样子，又笑着问戚照清：“老师说你柔软度好，那想来那种一字马什么的也难不倒你了？”

诊所的负责人姓易，五十岁，有一张温和的圆脸，戴着一架黑框眼镜，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亲近。

十八个小时旅途，飞机终于在川市落地。

不过该位斯文人平时表情不多，话也很少，看上去非常高冷。只有在面对来访者的时候才会露出冰雪消融般的微笑。

戚照清从来都没有说过，可是俞川懂得，俞川明白。

虽然看上去是咨询，但其实这样的咨询只是为戚照清展开的教学表演，不是真正的咨询。

“要给来访者保留足够的尊严和隐私。”

“我回家了，小师姐明天见。”

黎月华抬起头，一双丹凤眼，眼尾上翘，“嗯。”

黎月华将这些隐形的规则贯彻到底，无论对面的来访者开始有多么暴躁焦虑，她都不动声色的温柔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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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恪婧就没有她那么纠结，说读书的苦吃够了，准备尝尝工作的苦。

黎月华比戚照清长得差不多高，一头长发常年披散，黑顺及腰，但不显厚重。她和俞川一样，办公的时候喜欢戴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斯文。

这位‘亲传小弟子’姓黎名月华，见到戚照清的第一天刚满二十八周岁。

对呀，出去工作就好了嘛，哪有那么复杂。

当时恰逢俞川快要生日，戚照清不知道除了省零花钱之外还有什么既能赚钱又不会被俞川发现的途径，姜顺颂一句话倒是打开她思路。

易老师年纪大些了，精力有限，每日只能接待最多一位来访者。剩下的时间她要写书，要办讲座，要参加各种各样的交流会。

因此哪怕是表演，戚照清也尽量不让自己获得存在感，缩在角落里用手机当录音机，一边听一边记笔记。

所以戚照清被她交给她的‘亲传小弟子’。

“小师姐。”戚照清向她打招呼。

初阳这时候真的就只是她们三个的舞蹈老师了，说出来的话都很客套，“作为业余者，顺颂已经算不错的了。”

黎月华也是，一整个白天用脑子动嘴，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她到了晚上更加不爱说话。这时候的“嗯”都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含糊的一声。

“都整理好了？”俞川问。

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戚照清知道俞川在无声地安慰她。

不过带戚照清的不是这位易老师。

很多时候从办公室走出来外面天都已经黑透，俞川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展现出非凡的耐心。

戚照清没有天生的柔软，只是小时候挨打的多，需要躲得多，所以才练就一身‘软骨’，让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藏得让爸爸妈妈找不到。

戚照清□□，一字马轻轻松松就下去，收获在场一票惊呼。

这是黎月华常说的。

一切回归原状，好像英国之行从未发生。

所以不要说好像心理咨询只是说说话，有些来访者只是看上去因为工作的事情在发愁，但根源竟然来自家庭压力。

人类死于浪漫

在得到来访者许可之后，戚照清被她安排在咨询室的角落。

戚照清开学大三下学期，在要不要考研中犹豫。

这一年翻过去，戚照清读到大四，终于决定不继续读书，出来工作。

这些都要通过咨询时的沟通来一点点找到根本。

不要问“为什么”，尽量让来访者感觉这里安全，感觉被接纳。

俞川对她想要工作是举双手赞成的，尽管不知道戚照清心里的目的，但俞川帮她联络本市一间靠谱的心理诊所。

想通的理由很简单：姜顺颂一通越洋视频，本意是给她看覃良筝的毕业典礼，但聊天时提起经济独立的快乐。她想买什么都可以，不用通过任何人的允许。

诊所尽头走廊里传来脚步，戚照清回过头，黎月华背着一只黑色单肩背包从黑暗里走来。

要知道，她今天穿的可是牛仔裤。

戚照清点点头，一整个白天用脑子，到了晚上她连话也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