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清的脚步放慢，前后因果一联系，知道小孩有秘密，而且大概不愿意让医生知道。所以选择她这个不是医生的‘姐姐’来交代。“那你直接叫她出去不就好了？”

“欸——”戚照清拖长音调，露出些许夸张地失望，“那好吧。”

果然傅来的秘密不能告诉医生，听见戚照清前半句话，小女孩眉毛都抬高，而后又随着她的后半句话落下，拍拍胸口，表示‘好险好险’。

‘不可以。’

傅来比划着手语，对戚照清倒是诚实的可爱：我不走，我只是要等海医生出去。

戚照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戚照清看见傅来低着头，比划着说：嗯。

亲密关系中最忌讳的就是说谎。戚照清如实说：“我是医生，但我不是负责给你姑姑治病的医生。”

“你看见了也会不开心吗？”

“是什么东西？”

傅来垂下的手贴在腿边。

傅来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说：‘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是不会被创造出来的。’

“创造出来。”戚照清一边说，一边重复这四个字的手语，“你认为你是被‘创造出来’，而不是被‘生出来’吗？”

不行，不行，不能请假。傅来一听到‘请假’，急得眼泪都涌到眼眶，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不要回家！我怕！

拿好东西我就走。傅来说。

戚照清跟着她站停，知道自己问到了关键。因此并不催促，耐心等候。

戚照清握住傅来的手，从床头柜上放着的纸巾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说：“没关系没关系，不回家，我们不回家。姐姐陪你好不好？”

戚照清问她：“你不拿东西了吗？”

“怎么会？”

她下了地，穿上鞋，习惯性的摸一摸自己的肩膀，扭过头去看了看，似乎发现自己没有背书包后，叹了一口气。

傅来没有让她等太久。

‘我要走了。’傅来说。

傅来开始回避。

“那你不看，可以吗？”

傅来在戚照清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撇嘴：‘是。’

‘清清姐姐可以不要问这个了吗？’

“什么？”

“所以和你要拿的东西有关？你不希望海医生知道？”

戚照清拍了拍傅来的后背，安抚着问：“你刚才说你害怕，是外公对你很严厉吗？”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吧。”戚照清摸了摸傅来的头。

傅来窝在戚照清怀里比划说：不是，外公对我很好。

‘那有点不礼貌了。清清姐姐，你不是医生吧？’

傅来看看戚照清，戚照清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想一想回答说：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

傅来显然是没有想到戚照清会有此一问。在她话音落下后小姑娘站定，很明显的晃神，五官没有任何调整，只是眼神空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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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神秘呀。”戚照清斯斯文文的咬着字说，“那我可以知道吗？”

傅来挺直脊背，离开戚照清的怀。

‘我就是需要看的，我……’说到这里，傅来撅起嘴来，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些不开心的东西的。’

‘是不开心的东西。’傅来添一句。

傅来说：我要走了。

“对不起，我不是很理解。”

傅来放下手，摇头。

傅来看了看海云边，又看了看戚照清，没有异议。

“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是其他人看见之后会不开心的东西。’

“对不起。”戚照清再次道歉，“但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两人并肩走出三零四病房，戚照清先开口，询问她离开后的目的地。

傅来吸了吸鼻子，在戚照清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是的。’傅来说，‘给姑姑看病的医生，都不可以知道。’

“你一个人走不安全，让清清送送你可以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海云边在这时候开口。

‘不拿了。’

“你要去哪儿呢？”

戚照清犹豫了一下。她没有说，而是用手语说：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也不要看那些难过的东西，我希望能够帮到你。

傅来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