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压之下，青丝头疼欲裂。

为什么，她这么困？

“我——”

这是，谁？

青丝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咳！咳咳！”一声咳嗽自不远处传来，青丝抬头，看见黎黎三人正紧紧盯着她。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眨着眼，抱住了齐悠白。

青丝虽不去看他的脸，却听得他语气中的兴奋。

齐悠白点头,轻道,“我怕你受伤。”

睁眼，眼前一片血红。

青丝抬起头，在半片灰白中窥见此人难言的笑容。

“齐悠白”站起身向她走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他道，“你师兄不会回来了。”

“你们说了什么？”他道，伸手想把坐得极远的师妹抓回来。

“师兄——”她尖叫着，终于顶着满脸泪痕惊醒。

“怎么跑？”青丝皱眉，意识到自己开了口,于是手掌轻拍自己的嘴唇。

这些熟悉的，陌生的声音充斥耳道，有些大声，有些却又细若轻语——以至青丝逐渐无法分辨到底哪句是谁说的——

“师兄。”青丝自他腰侧轻问道，“你会死吗？”

你不是说有把握？她问，你那天对薛凉月说的不是我们会赢吗？

今天，是黎黎说要上山的日子，为什么她还没来？薛凉月呢？沈阔呢？为什么

心脏绞痛着，她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端倪。

“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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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双手抱得极紧，被抱住的人却没任何反应，良久才把手掌轻轻落到她头顶，极为轻巧的拍了拍。

“你这个——这个狠心的女人！他是你的孩子！你这个——你这——咳！”

“师妹。”他叫她。

“师妹，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听觉。

“是我对不起他，劳烦师兄费心了。”

“我在这。”

“师兄？”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脸颊被冻僵了一样，半点说不出话。

青丝这才愤而起身捶了他一拳，前几秒怎么也没打上去，只想着在空中就做罢。又听他重复了一遍后拳头落下，听得他一道闷哼。

奇怪。

“嗯。”齐悠白答，察觉她逐渐平息的心跳和颤动，“做噩梦了吗？”

一只手自腰后揽住她，桃花香气一如往常。

“什么？”她问。

松手向后退的动作快如闪电，她险些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梦而已，她却无法忘记那真实场景一样的破灭。

什么叫你师兄不会回来了？青丝动完手却头重脚轻，仍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他指尖触及脸颊瞬间，青丝冻僵的面庞得以缓解。然而只一秒，她听见玻璃碎开的声响，原来是眼前人如雪雕般碎裂开来——散开的雪渣锋利无比，青丝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却没袭来。

青丝却偏过脸不理他，满腔激动化作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是谁？谁在喊？

青丝惊晃着下意识看去，齐悠白正站在她身前，触碰一样的动作似在刚才被她的尖叫打断。

“不要害怕。”齐悠白笑，“你会回家的。”

这是，曾蓝的声音？

“青丝,”这师兄道，只叫她牢牢记着一句话。

青丝不语，只是一味收紧交缠力道。

“天亮了。”他站起身，碰到师妹的肩膀。

“不会。”他答得如此坚决，仿佛没有这样的可能，拍了拍师妹不住颤抖的背轻笑道，“怎么这样问。”

青丝面上一阵冰凉，一睁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她怎么又回到这里？！

“母亲，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稚嫩的孩童几乎是哭喊着，“弟弟这么小——”

幸好是梦，好在是梦。

梦中齐悠白的血落到她脸上，竟然是凉的。

满室冰凉，她看见齐悠白眼睫挂满霜雪，颤颤地睁开了眼。

而她此刻还紧紧抱着师兄。

“乖，回去吧。”

“师妹，醒醒。”

一句话说到她心坎上去,却还不及追问，那人又换了回来，平和转作一脸不耐烦，许是知晓了他们故意不让他听到的事情。

这或许已经不能说是端倪。

这又是谁？

曾蓝，又是曾蓝。

“天亮了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