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太子前天还约着自己的父皇说下月要一同上山围猎。

“遥星呢？”

身为公主，她却被暗暗地拦了下来，不允去吊唁。

“皇兄之事，父皇为何——”

宣帝一生有过七个子女。

见着她迟迟不下笔，倒让小棠花以为她是真被那件事扰得心烦了。

“好久不见。”宣月澜稍稍偏了头，头上金钗映出一点亮色。此时她眉眼皆扬，语气则熟稔无比。

小棠花脸色一顿，又讽刺一般的笑道。“莫非这是你那心心念念皇帝的小字？”

不知道你的女儿好不好，但是我是不太好了。青丝拼命忍着神色，终于挤出几滴眼泪。

然自皇后仙逝许久，大儿子也在几天前过世。现只剩下这唯一的女儿和两个不成材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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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了一声，宣帝竟然亲切问起女儿近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说了会帮你解决。”她轻哼一声，把掌心落在这执笔的细手上。

这次她没有再试图行礼，只是轻轻喊了一声。

他怕是会永远记得那天。

“您，可有听说过……魇？”

青丝拢了拢耳边的发，抬脚走进大殿。

清越声音自身后传来时金袍姑娘正抿开艳丽唇角，身边的少年则捧过她递回的胭脂纸，再稳稳放到一边去。

心中情感愈发强烈，宣帝忍不住伸出手欲想拢上女儿肩头。

她试图开口询问，便念出一个名字来。

但如此，人也就到齐。

“父皇。”

这是齐悠白曾经的封号。

“算你识趣，忘了那男人也好。”

“你懂什么！”

青丝抬起头看眼前的中年男人，还是颤抖着手展开袖摆遮掩住的书卷残页。

她不知道在这境里待了又几天，但现在才终于忍不住去找皇帝。

最爱的皇后为他生下一双儿女，长子立为皇太子，而女儿则是他自小最为宠爱的公主。

青丝侧身躲过。

肃静的大殿上，宣帝这样认真地看着他唯一的女儿。

原因只有一个，前几天这公主的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太子，突然就死了。

见着青丝不语，她反而越发翘起嘴角。

“就算你想再见他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父皇。”

大敞着的殿门后，宣帝一个人背手而立，似乎早就屏退众多宫人。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青丝捏紧了手上的袖子。

见她这样说，青丝又愣了。男人男人，那个男人？遥星还是谁？

宣帝眼眶稍红。

他不知道心中无名的酸涩从何而来，这本不该有。

“坐。”

正是剩下的三个守墟弟子。

“恭王殿下。”

很奇怪，太奇怪了。

这姑娘抚着掌下浅薄温度，弯起嘴角。“只是你这些日子记性越发不好，再过几日怕都要忘了我叫什么。”

小女子语气轻柔，此时却如割开脓包的利刃。恶臭的脓水就这样漫上宣帝一张刚映了柔色的脸。

撑了案面，她俯至青丝耳边。

哦，她笑。

“莫想了，”不等青丝理出个思绪，这棠花气味却将她彻底笼罩，“不准再想。”

青丝被吓得肩膀一缩，只能咬了牙齿低头垂泪。

玛德这个老壁灯叫什么叫！我真是大大的服了。

然齐悠白却并未领她的情，稍稍摇了摇头。

他看着这弱柳扶风的女儿，忍不住皱起的眉心被自己死死按下。

还有一个

就如同拍碎夏日最后一只蚊虫饱满腹部，这皇帝亲眼见到鲜红的血液自那青年颈部直直喷溅了一地。

宣月澜不出所料地抬眼看去，映出眼前三人的影。

她在悄无声息地哭。

根本就不会写什么毛笔字，也不会画什么水墨画。只能拿着毛笔装着样子。

身侧的慈父面目没几时就被撤下，宣帝此时大声呵斥着不懂事的小小女子。

他听见一身细若蚊呐的叫喊，那是无助的青年在叫自己的父亲。

只像个沉默的影子。

……皇帝？齐珏？！

被不小心绞进境的，给忘了。

想着现如今，他终于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宣帝声音稍微有些嘶哑，自己也顺势坐下。

“帝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