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谭欢在意了。

笑够了，迟与非的笑容瞬间收敛，他摸了摸光滑的额头，五指将刘海梳到脑后。

系统一边打哭嗝一边主动道歉：

他从未笑得这么畅快过。

他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天旋地转，他捂着脑袋，剧烈地喘气，浑身早已大汗淋漓。

迟与非的笑意僵在脸上，他又拧了拧，还是没拧开。

今夜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震荡，像被剪碎的画布，正慢慢消失。

谭欢的脑瓜子被系统哭得嗡嗡作响, 晃一晃感觉都能甩出来不少水。

谭欢的声音明明来自身旁，听起来却像来自远方。

他唇边僵住的笑意开始往扭曲、狰狞的方向发展。

不是，大半夜的跑顶楼吹风，有病啊！

这铁门是锁上的。

他一点一点地舔着那处伤疤，留给迟与非软热濡湿的触感，带走了那片伤疤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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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太好了，什么都没忘，谭欢，你又失败了。”

“我不喜欢大背头。”

小野猫走过来蹭了蹭迟与非的腿。

他五官俊美绝伦，再无任何瑕疵。

“迟与非，谢谢你今晚陪我看流星雨。”

系统一直在哭，一会儿哭成消防车，一会儿哭成警车, 一会儿又哭成大暴雨。

迟与非走到顶楼边缘，低头看了眼距离地面几十层的高度。

那些光点一缕一缕地往迟与非的身体里钻。

谭欢没有再去看迟与非，他将脸颊埋入迟与非的颈窝，“迟与非，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梳大背头了。”

大半夜的，千万秘书接到了自家变态老板的电话。

没有翅膀的肩胛骨依旧瘦削, 谭欢努力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背, 指尖触摸到一片灼热。

他走进浴室, 脱掉被翅膀撑破的衬衫, 甩掉裤子, 光裸着站在镜子前, 背过身看自己的后背。

迟与非的双手一点点握拳，空茫的双眸逐渐凝神。

迟与非抱起小野猫，脑海里已经闪过好几种笼子的设计方案了。

“还有……对不起，我还不能让你知道这一切。”

“来世纪大厦顶楼接我，我被锁在上面下不去了。”

他走向下楼的铁门，拧动把手，把手哗哗作响，没拧开。

“喵喵？”

他摸了摸口袋，还好手机在身上。

小野猫蹲坐在迟与非面前，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

迟与非的额头变得完好如初。

他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迟与非。

迟与非察觉到了什么，搂着谭欢的臂弯越收越紧，声音有些哑：

哦，还丢给他一只猫。

的无助、彷徨，和无人在意的悲痛。

谭欢身后四翼的虚影正在破碎，碎成了无数金白交织的光点。

他站起来，垂下眸，黑眸里压抑的疯狂一点点溢出来，在无人的大厦顶层肆无忌惮地宣泄着。

迟与非觉得头脑发昏，身体被暖流拥抱，很舒服，却也动不了。

很好，谭欢拍拍翅膀飞走了，把他扔在这里就不管不问了！

谭欢一路飞回家附近的小巷里, 躲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收起翅膀，这才回到家里。

千万秘书：？？？

“我是个能力很弱小的天使，我连翅膀都没长全，我能做的，也只是耗尽未长成的四翼，抹去你今夜的记忆。”

那种被迟与非的视线注视着，翅膀根部酥麻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迟与非猛地坐了起来。

“今夜，我很开心。”

谭欢笑了起来：“要梳的，霸总标配嘛，你看你们公司的人，全是大背头。”

“喵~”

不能忘！一时一刻、一分一秒，全部都不能忘！

最后一颗流星雨消失在地平面，谭欢扇动剩下的双翼，离开了顶楼。

迟与非双眸空茫，映着月影下的谭欢。

迟与非又开始笑，只是这次唇角微勾，内敛而压抑。

谭欢的四翼渐渐消失了。

流星雨停了，短暂的美梦也结束了。

迟与非缓缓拿开手，看着眼前的小野猫，突然双手向后撑着地面，放声大笑起来。

“谭欢，我会抓住你的，我会打造最豪华的笼子把你关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拧动，拧得铁门在寒风里稀里哗啦，就是打不开。

他抱紧谭欢的双臂缓缓垂下，眼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