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褚辰回来得早，去郊区买了两只鸡，邱秋到家，满屋都是天麻炖小母鸡的香味。

邱秋抱着褚辰从学校给她借的《法汉词典》背着，闻言抬头，便见褚辰跟个女儿奴似的，围着他闺女打转呢，喂水、擦汗、梳头扎辫、洗脸洗手，捞鸡腿。

七点多，昭昭回来了，左边的背带裤肩带耷拉在胳膊肘处，外面的开衫薄毛衣，因为热，脱了，搭在左胳膊上，袖子拖在地上。右手拉着只小号的旧化肥袋子。一头汗，一张小花猫似的脸，头上的辫子散开了只，绑辫子的绒球花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为了让她放松，邱秋讲起了昭昭捡破烂的趣事，说着说着，伸手按在她的安眠穴上，没一会儿，床上响起了呼噜声，跟拉长笛似的，一声接着一声。

“没事，你躺上去，我跟你说说话。”

邱秋轻吁了口气，怪她，以为施医生是精神科的大拿，老医生老专家了，对于二姐的治疗便没有多问，选择了全权放手。

褚辰冲了杯麦乳精给她：“去旧货市场买材料了，我给她拿了两块钱。”

“还是你们中医法子多。我们西医，想让病人睡个好觉，只能用药了。”

周医生笑笑，“是我们学艺不精，我听老师说，你们中医按那个什么安眠穴，一按人就睡着了，比吃药都管用，还没什么副作用。邱医生，什么时候，教教教我针灸、穴位、经络呗。”

“一入院就开始用了。”周医生解释道，“凡是有心理疾病的患者，都伴有失眠症状，你二姐当时虽然不严重，但是我们开药……”

周医生一听，知道自己想让邱大夫，推荐自己进法学班的打算落空了。笑笑，又说了几句，找借口走了。

邱秋拉开褚韵床头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分给其他几位病人，让人家包涵点，说话做事，轻点，别把人吵醒了。

借口走累了，邱秋在长椅上坐下，让二姐把八段锦练起来。

“行啊，回头推荐几本书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咱院里中医大拿这么多，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能得到答案。”

了起来：“安眠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昭昭呢？”看了圈，邱秋没瞅见小家伙，“不会又捡破烂去了吧？”

“爸爸，渴——”东西放往门口一丢，就跟她爸要水喝，嚷着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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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手头上可没缺过钱。”

生

去食堂买了三个馒头，夹了几筷子咸菜，给她放在床头柜上，暖瓶里接满热水，邱秋便坐电车回家了。

“药断了，我给她按摩或是针灸一下试试。”

刚出锅的鸡腿有些烫，褚辰把上面的肉小块小块地撕下来，放在碗里晾着

“是有点差距。”褚辰把杯子凑近她唇边，哄道，“喝点水。放心吧，我会努力把这差距一点点拉平的。”

邱秋上前给二姐号了号脉，没说什么，起身去食堂，要了碗白粥、一碟小菜，端来，唤醒二姐，让她就着小菜把粥喝了，陪自己下去走走。

都开成惯例了是吧？

下班时，邱秋过来查看，人还睡着呢。

“二姐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么小，你就给她花这么大的钱？”

看着她练了一个小时的八段锦，邱秋这才满意地带她回病房，让她提着暖瓶去水房简单冲洗了一下，换身衣服，上床躺着。

邱秋瞪他：“你小时候，家里是啥条件？现在，咱家是啥条件？”

褚韵被失眠整怕了，现在一看见床，心理上先惧了，尽管很累很困，却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因为没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