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 我们离开吧。”

“玄灵山的无忧仙尊是妖族。”蔺恒笑出声，兽曈闪烁，渐渐呈现出与江思昭身上如出一辙的幽绿色光，“滑天下之大稽。”

当然，这都是后话。

寂怀月松开掌心，冷冽的声音隐隐发颤：“师尊，国恨家仇，弟子需得留在京城，往后便无法侍候在师尊身侧。待弟子报完仇，弟子亲去向师尊赔罪。”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江思昭便忍不住将人占为己有。

“弟子唐突。”他低声说。

跟自己徒弟说这两个字，江思昭都觉得烫嘴。

“师尊，弟子…弟子心悦你。”

江思昭又忍不住心软，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徒弟。

一千多日的梦魇，次次都是那晚与江思昭共处寒潭的场景。

“师尊，我……”

李沉舟手里托起真火，黑眸涌现杀意，蔺恒弯唇，恍然大悟。

“师尊，如若弟子能安然归来，弟子斗胆恳求师尊与弟子结为道侣。”

寂怀月并非稚嫩的孩童，他知道自己在做甚么。

朝堂波云诡谲，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覆水难收。

他不能耽误寂怀月。

他…他是妖族？

丧钟准时响起，北燕帝驾崩。太子突发恶疾当晚暴毙，二皇子丧父……

拒绝之意明显。

江思昭蹙眉，但他没有阻挠寂怀月的决定。

但原不原谅也都冒犯了。

寂怀月目光灼烫，一字一句道：“师尊，弟子心悦你。”

原来是同类的吸引。

寂怀月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

“怀月，你年纪尚轻，并非所有感情都是情爱，你可能是认错了罢。”

有旧臣质疑陛下遗诏是否真实，以死相逼，拥立五皇子为新帝, 不过都被蔺恒私下处理了。

人生大事，自然不能含糊论之。

“什么花妖？”

江思昭抿唇，眼里闪过一瞬惑色。

江思昭闻言忍不住后退，蔺恒是何意？

寂怀月眸光涌动，胸腔发烫，他执住江思昭的手，苦苦压抑的情绪如同洪水倾泻而出。

江思昭表情一顿，将手抽出，清秀的眉尖随之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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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怀月急切：“师尊，弟子没有认错。”

寂怀月咬紧牙关，这一别不知道要何事再与师尊见面。

噗通一声，寂怀月转身跪在江思昭身前, 腰板挺直，江思昭吓一跳, 连忙扶住寂怀月的手要将人拉起来。

“怀月，道侣的事先不提，你先处理完自己的事情，道侣…之事到时候我们再说。”

寂怀月垂眸，长睫掩住一闪而过的暗色。

“你说甚么？”

丧钟准时响起, 北燕帝驾崩。太子突发恶疾当晚暴毙，二皇子丧父心痛，皈依佛门此生不入皇宫, 唯一健在的五皇子尚且年幼, 不足以继承大统。

“情之所起，自此无可自拔，望师尊原谅弟子冒犯。”

这回听清了，江思昭紧抿了下唇，脸颊发热。

蔺恒携遗诏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改国号为南燕, 自此北燕落幕。

除去合欢宗之人，修士一生只能有一位道侣。

“蔺恒！”李沉舟上前，凌厉的法术割断了蔺恒一条藤蔓，蔺恒忍不住踉跄，眉宇升起一丝狠戾。

寂怀月垂了垂眼, 暗暗握紧拳头。

每次醒来都是全身发汗，忽略不了的绮想占据心脏，又酸又胀。

蔺恒之事复杂, 他虽为半妖半魔体，却未曾用过法术害人，反倒他用禁术吞噬了潜藏在京城作恶的魔物。

他知晓觊觎师尊的人有很多，此番他一与师尊分开，那些人定会趁机而入。

“那我等怀月的好消息。”江思昭轻松地牵起唇角，将寂怀月扶起来。

江思昭缓慢地眨了下眼，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放才听到的话。

摄政王以勤王之由，领兵入皇宫，圣上遗诏将皇位穿于摄政王蔺恒。

“师尊。”

许是即将分别，寂怀月将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皇宫外, 江思昭听到城墙里传来的鼓音, 今日是蔺恒登基之日，大典隆重, 鼓音一声盖过一声。

他单膝跪地，仰头注视着江思昭，仿佛揭掉了最外层的壳，目光毫不掩饰灼热。

江思昭耐心地询问：“何事？”

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