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不大，一会儿就扫干净了。

张秀芳小心翼翼揭开红布，露出一小座铜制的神像。

翠兰的家境在村中并不算差，也因此，一家人的信仰要格外虔诚些。

张秀芳走到房门正对的一张小桌子面前。

屋子里只有张秀芳的祈祷声一直在回响。

甚至那些屋子都称不得小院，几间屋子外面围上一圈栅栏，便是一户人家了。

“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我要去拾柴，你自己去吧。”

她刚刚说的没有柴火并不是推词，而是真的已经快没了。

桌子上摆着一个快要插满了的香炉，还有一大块红布不知道盖着什么。

她这话一出口，槐燕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下来，可怜巴巴的。

她也不知道。

但翠兰只是看着，没有丝毫要改口的意思。

槐燕一步三回头，希望能听见挽留，可是她听见的，只有一句淡淡的“嗯”。

是木质的栅栏围栏，如她家一样的砖砌的院墙反而是少数。

视线越过栅栏，或是从缝隙中，轻易便能看见里面正在忙碌的人们。

翠兰并没有左顾右盼，只是背着竹编的背篓，沿着山路慢慢走着，远离了这个小小的村落。

神并没有名字，大家都称呼祂为神，就好像世界上只有这一个神灵。

山路并不连贯，一截一截的断开来，常人恐怕会迷失方向，翠兰却走得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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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翠兰也应该是个狂热的信徒才是。

距离她发现自己失去记忆那天已经过了五日了。

神像表面的镀漆完美无暇，看得出有被好好保养着。

作，在等待着。

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会容忍她对神灵的亵渎之语。

这是一片临海的小渔村，全村以打渔为生。

王开川没有一同祈祷，但也闭了眼睛双手合十，面朝神像的方向，一脸虔诚。

整个村子疯了一样信仰着这个未知的神灵，哪怕是自己没有饭吃，也要把粮食省下来用于每日的祭祀。

等槐燕走了，翠兰继续安静扫地。

她的视线扫过闭目祈祷的王开川，嘀嘀咕咕的张秀芳，最后停留在神像上。

张秀芳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三炷崭新的香，插进香炉里，虔诚地点上后，双手合十闭目，嘴里念念有词。

王开川出海去捕鱼了，张秀芳在河边洗衣裳，现在家里只她一个人。

翠兰睁着眼睛，维持着一开始的动作端坐在桌边，默默看他们祈祷。

村子里所有人都虔诚地信仰着一个共同的神灵，每日不间断地向祂祷告。

走出院门，看见的便是一个个相连的简陋小院。

她的母亲张秀芳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信徒，坚信是神灵赋予了他们一家富足的生活。

要问她这种莫名的直觉从哪里来？

翠兰从厨房找出一个背篓背上，出了院门往附近的山林方向走去。

屋里唯一的异类，就是翠兰——即使她什么都没做。

神像刻得出离的细致，连眼角的疤痕也看得清晰。

……

翠兰想着事情，手上没轻没重，在树上留下一个掌印。

大多

翠兰扫地的手慢了一瞬，而后很快恢复正常，温声拒绝了她的邀请。

“那我走了。”

盖神庙？

“保佑当家的这次出海平平安安，保佑海面上风平浪静，保佑捕到的鱼都又大又肥，保佑……”

“山上正在盖神庙，你要和我一起去帮忙吗！”

但翠兰知道，她的这些想法若是说出去，一定会被村里的人谴责。

也正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做，反而使她不同于其余人。

“翠兰姐姐！”

其余的村民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但是翠兰总觉得，神应该是有许多位的。

让人不适。

这五日来，通过她的观察和探听，对这个地方有了不浅的了解。

槐燕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此刻对着门内笑得见牙不见眼，兴高采烈招呼着。

一道小鹿般灵动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朝着院里呼喊。

院里一道正扫着地的影子抬头，看清了来人，唤了一声：“槐燕。”

在翠兰清醒的这五日里，已经听见她宣扬这种话不下十遍了。

但每次听着周围人的祷告和对神灵的赞扬，她内心都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