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逐渐散去，隐藏在战火余韵之后的舰队展露姿态。

船体动作起来，像是要挣扎着自救，她朝着某一个方向摆动，可这已经无法改变即将沉没的现实。

木质的船体在钢铁前不堪一击，火药落在甲板上，落在桅杆旁，火星四溅，点燃旗帜。

那是她亲手终结的性命。

chapter178“俘获。”……

旗舰沉没，她们失败了。南方人会这么认为，认为她死了，大海的女儿溺毙在海水之中，多么戏剧的张力。

夏洛特带给他的幸运，这段日子的好消息可真不少。

“北方舰队的旗舰要沉没了。”

阿尔伯特感觉心跳速度加快几分。被这艘船的主人耍了几个月，几次追击，拦截，火力对轰，如今，她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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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碧波号，沉了。”

望远镜的角度下移，移动到深海碧波号正行驶过的海面上。

木匠约瑟制造的新船，用那艘她曾在造船厂见过的船只的龙骨引燃火焰，锻造钢铁，然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新船。

“战争要结束了，我们要赢了！”

阿尔伯特转过身：“给米德尔顿大人拍电报，告诉他——”

而她，正站在一艘全新的船上。

阿尔伯特看着远处的烈火，看着船只一寸寸沉入水中。

她的一切被解构。

船上爆发出呐喊声，充斥着无法压抑的喜悦。

喜悦，接着另一种喜悦，拥有新的家人，解决掉北方的敌人。

镜面放大的视野中，四尾海妖像被火焰吞噬。

杂物漂浮在海面上，除此之外，海洋散发着幽深的颜色。

而那道熟悉的影子，确实是希琳安托瓦内特。

“消灭敌人将领的机会！”

她的视线定在某个方向，面色如常，望着那艘象征着一切的船不可阻止地沉入大海。

轰！轰！轰！

准备了许久的埋伏顷刻爆发，一时间，数十门火炮调转方向，朝着深海碧波号齐齐发射。

阿尔伯特伸出一只手，用力一挥。

一切都变了，莱尔离开，祭司去世，她从自由自在的船长，成为北方意志的图腾。

“打中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火焰本不该燃烧得这么快，但在火油的加持下，火焰迅速吞没了船体，木头做的船最害怕的就是烈火。

“所以啊，这非常有可能就是希琳安托瓦内特本人。”

“海上王权号！”

同一时间，几枚信号弹同时飞上天幕。

“那我们岂不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真的是深海碧波号。

交火还在继续，但前线只是佯攻，这里是先前的交战点，他下令让自己的船只佯装不敌退避，为的就是创造机会。

希琳安托瓦内特昂起头，眺望远方的风暴庭，预言得到了验证。

——

浓烟直逼近天幕，熊熊烈火在海面上蔓延。

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

一炮轰下去谁能知道炸死了几个人？还数？怎么数？战事尚未结束，连他们专门的统计部门，都无法核对出具体的伤亡人数。

“怎么可能？”弗兰克加图瞪大眼睛。

没有人能在海上杀死海的女儿，除了她自己。

主炮炮口偏移，朝着原本埋伏者的方向，喷吐出海洋权力更迭的第一声怒吼。

咸水中重生，风暴中蜕变。过去和深海碧波的愿望一起一去不复返。

太顺利了。他甚至以为这是陷阱，可阿尔伯特太熟悉深海碧波号了。他不可能认错。

水桶倾倒，海水溅射在甲板上，一袭戎装的红发女人从水中走出，她全身湿透，海水沿着她的发丝滴落在甲板上，却没有一瞬影响她的动作，朝着船头的方向走。

一艘钢铁船，从浓雾中驶出。一艘发出轰鸣的钢铁方舟！

“她会记录她杀死过的人数。”

那是提前准备的火油，他的船队一边撤离一边在海上撒下这片火油，等待着深海碧波号进入陷阱。

伴随她前半生的船，沉没在伦海的边缘。

阿尔伯特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几十分钟前的交战海域。烟气还未散去，海平面上隐约传来求救声，而在战争硝烟中独行的船只，就是深海碧波号。

阿尔伯特立马拿起望远镜。

就这么容易？怎么会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