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谢荇说，“我刚才说的，你是不是都没听。”

谢荇的手紧紧抓住祈长夜，脸庞抽动，撑起力气，向他挤出一句话。

费尔阴冷的视线蛇信般刮过那个治愈系的脸庞，令他的身躯微微打抖，正想后缩，就听见一道清冷沉静的男声：“带他走。”

浓稠的墨黑，以祈长夜为中心，呼啸席卷而开，淹没数百米的边界，将世界拖坠入无光的深渊。

灵蛇的血蕴含强大的吊命功效，血液一入口，谢荇的状态就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好转。

治愈系的目光飞快点过祈长夜，得救般应了一声，扭头就跑。

凌乱的乌黑长发散在祈长夜衣间，地锦般攀上他的身躯。他扶着谢荇脊背，低垂的墨色眼眸，映出那个定定地看着他的人。

祈长夜：“小心，别摔了。”

小祈霁揪住他的一小片衣角，尾巴扫开谢荇缠绕于他衣间的黑发，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黑暗退散，月光重新降临露台。距离那声枪响，不超过一分钟。

“……好疼……”

小祈霁忽然扭头，竖起的龙瞳，盯住下方的树林。

谢荇眼眸微微涣散：“欠你的，我……”

树林里，一道人影被无数黑暗凝成的丝线拖拽而出，悬于半空，如牵线的傀儡，轻而易举就被撕裂了身躯，鲜血大片泼洒而下。

与此同时，祈长夜转身——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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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系进化者很快赶来，双手合十，释放的光芒却飘在半空，无法融入谢荇身体。

“你不会有事。”祈长夜斩钉截铁地打断。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厅的人终于赶到。他低头，对上一双浅金色的龙瞳。

祈长夜遮住小祈霁的眼睛，能感觉到小龙蜷缩起来，往他的掌心里缩了缩。

枪声乍响，划破夜空。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痛苦，刺杀者的喉咙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嘶吼，却吐不出一个字。

孤月高悬的黑夜之下，一双冰冷的金色眼眸睁开。

祈长夜：“你刚刚说话了？”

那条宠物白蛇还缠在谢荇腕间，乖巧地蹭着谢荇，费尔直接将它扯下，攥在掌中。

这一幕，几乎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重合。

祈长夜冰冷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就像目睹一片微不足道的尘埃落下。

“嗷！”

一道身影摇晃着倒下，被一双修长的手接住。

祈长夜落下另一只干净的掌心，抚过小龙：“别怕。”

……

“我是不是……要死了……”

祈长夜给他止血：“别说话。”

小祈霁啪叽一下坐稳了，蹭蹭祈长夜乌黑柔软的发丝。

鲜血不断流出，透过衣料，浸湿祈长夜的掌心，一寸寸渗入指间的纹路。

下一秒，他的腮帮子鼓动，似乎用力地咬碎了什么东西。那双被惊恐填满的眼睛，就这样突兀地凝固不动。

大厅奏起悠扬的乐声，夜间微凉的风穿过树影，沙沙作响。

谢荇：“……”

“我的能力被干扰了！他体内有火石，必须动手术将火石取出，再进行治疗。”

灯光之下，鲜血飞溅。

——枪声响起的同时，他挡在了祈长夜身前。

第一个破门而入的是费尔，他阴鸷的灰色眼眸迅速扫过整个现场，一把抓起谢荇手腕。

他死了。

乐声昂扬，钢琴与琴弦齐鸣，华丽的曲章正至高潮。

“少家主！”

开心！

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看着一具具失温的，鲜血淋漓的身体。

谢荇不知听没听清这句话，脸庞偏向一边，失去了意识。

“说，你的主使。”

小祈霁抵住他的掌心，小小的身躯散发暖烘烘的热量，驱散他指间的寒凉。

砰！

“叭。”

祈长夜掌心底下，被护住的小祈霁无声爬出，一双竖立的龙瞳，毫无情绪地盯着谢荇。

抛花花！

娇弱的白蛇被他硬生生捏爆，化为一摊血肉，他掰开谢荇的嘴，给他灌下那些血。

那双惊惧大睁的眼睛，对上祈长夜黑暗中明亮锐利，冷寂肃杀的金色眼眸。

枪声搅乱奏乐，鲜血飞溅露台。

谢荇倒在祈长夜身上，胸口蕴开大片的血花。不久前还神采飞扬的脸庞，此刻已经变得萎靡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