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巨干巨疼，彷佛梦里那些哀嚎嘶吼全都是用这嗓子喊的。

眼眶一热，有什么涌了上来，一滴一滴，汹涌而至。

怪不得他不愿让我进入精神域，推三阻四延迟精神链接的时间。

他太了解我，有时却又不怎么懂我。

不等他回答，我已扯开他的长袍衣带，将脸朝下贴了过去。

还有这段属于西恩的记忆。

我像离海的鱼一样大口吞咽，转眼间就喝完一杯。黑影退出，回来时又拿了一杯。

“我有个办法，要试试吗？”

心脏的鼓动渐渐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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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撑了那么多年。

这次是丝丝甜甜的蜂蜜水，一下就给了我半条命。

哪怕我们确认了彼此身份，互相表明心意，提起这事，他还是那般忧虑重重，甚至说出看完我会讨厌他这样的话。

只因他们是平民？没有站在政坛的中心，不具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而做出决策、在幕后掀起斗争的那些虫，则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奢-靡大床上，做香甜的梦。

西恩！！！

他明明有能力重建帝国，却放任不管，让国家分裂成那样、因此而死的无辜者又有多少。

他当然不怎么乐意，我就对他撇嘴，回他一句：谁让你是我未婚夫。怎么，不愿意？

待我察觉想再抑制时，已来不及了。

一吻完毕，阿尔托利几近呆滞。嘴唇被吻的红肿，胸膛剧烈起伏。

说什么鬼话！

插入心脏的长刀……

将授课老师布置的作业翻来覆去地看，然后越看越生气，最后索性把作业扔给他，强行厚脸皮让西恩帮我做。

我蓦地坐起，浑身冷汗涔涔，下意识地就在身边查找、摸索，试图找到梦境中那只形单影只、孤单寂寞的雌虫。

和不明阻力挣扎抗争许久，我终是彻底睁开了眼，一时之间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我用手心将他的尾鈎包裹起来，吻了吻他眉心，然后向下滑去，跪在了阿尔托利的面前。

胳膊和腿似乎压了千层铅，咬牙使了半天劲，才堪堪挪动一点点。

奇怪的哥哥

他已成一只活生生的杀戮机器。后面几十年，他杀过的虫何止成千上百。

！！

“你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无论理由如何，战争都非公平正义，牺牲死去的总是最弱者、失去最多的也是他们。

如果没有精神域里的共感共知，如果只是口头第三方叙述，说西恩·萨洛提斯在后世三四十年，变成了一只半虫化、沉浸杀戮、四处掀起硝烟与战争的怪物，我确实会讨厌他。

巢xue……

银发雄子咬着唇，眼神四处飘荡，脸颊绯红，说话间，一根深色细长尾鈎啪啦甩到我的身上，被我下意识地一把握住。

床帐掀开一条细缝，床垫陷下一块。有虫坐了进来，将一杯水递到我唇前。

阿尔托利……

光复礼、祭坛、肉-体标记、精神标记、精神链接……

又是谁规定了，掌握权力的虫发号施令，其他虫就得像棋子一样去送命的逻辑？

难以想像，他就这样熬了下来，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

这次，我不会再迟。

宇宙的主宰，我都快痛死了！

黑发雌虫总是一副无语的表情，似乎想同我争论什么，但又被这万能理由噎得无法反驳，终究还是帮我做了，并总是在截止日前几天。

阿尔托利将脸凑到我面前，喃喃自语，“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没有——”

少年时我一边读治国理政的指定书籍，一边皱眉对西恩抱怨。

脑袋像被斧头劈过一样，还是劈得要开不开的那种。

凭什么？

那不止是肉-体的不适，而是整个灵魂、神经都在齐齐嘶喊的痛苦绝望、寂寞孤独。

……只能说他实在很了解我。

我的理智随之复苏，将前因后果一起送回给我。

“它最近不知抽什么风，根本收不回去。”

我从断断续续的梦境中醒来。

我真的知道了这段记忆，看完了我死后几十年他过的生活，我讨厌他？

而我盯着眼前的床帐和天花板，有那么半天的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正在何处。

我托起他的下颌，将他的话吞进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