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谢云瑾从容而来，向晋王见礼。岩岩清峙，罗罗清疏。

萧湛点点头，“谢卿是肱骨之臣，令妹才德也不减其兄，是女中闺秀。”

……

萧湛又注视了他片刻，从容道：“东西留下，你自去吧。”

刚听晋王问起阿雪，他便想起了同样在栖玄寺祈福的唤春，就突然特别想见见她。

谢云瑾坐在石台上，取下腰间长笛，横笛长夜，寄情送远，多少心事，都附在悠悠笛声中，吹彻寒夜。

那日一别后，他有抽空再去周家拜访唤春，去了才得知她也被选去栖玄寺祈福了，暂时见不到人。

谢云瑾颔首，道：“尊卑有别，大将军还朝，本也不该劳动殿下出行，当以郡主贵体为重。”

萧湛神色不动，淡声道：“栖玄寺法会还未结束，我一时不得空，届时便由王公携世子亲迎大将军。”

唤春始终微笑听着。

夜色渐深，繁星渐渐缀满苍穹。

谢云瑾将公文奉上，又将公府事务逐件回禀，条理清晰，言辞优美。

晚霞渐渐散尽，夜色降临，谢云瑾提着灯，拨开杂乱蔓草，沿着坎坷崎岖的山路，攀爬着陡峭山壁，孤身往山顶而去。

山下栖玄寺中，晚课结束后，众人各自回房准备睡下。

忽然，二人同时听到远方传来的悠悠笛声。

如慕如诉，如念如痴。

会稽谢云瑾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深得王公赏识重用，与吴郡陆循齐名，人称“云间高陆，兰亭名谢”。盖因陆循隐逸高士，宅居的吴郡松江又名云间。谢云瑾爵封兰亭，于江左有美名之故。

谢云瑾颔首行礼，转身告退。

谢蕴雪竖起

萧湛心中一动，抬起眼皮，认真看了看他，思索道：“我记得祈福贵女中，有一位谢姓女郎，叫什么雪的……”

立春，可不就该唤春来么？生在这个日子，偏又姓薛，雪时唤春，倒让这俗艳的名字，竟也生动趣味了起来。

他裹了裹外袍，凭栏俯瞰山下。在这个高度，可以看到栖玄寺全貌，如今寺院一片漆黑，想来她们已经歇下了。

“正是拙妹，谢蕴雪。”

萧湛点点头，因命人备马，起身更衣。

谢云瑾对答从容，因又提起了王大将军还朝一事，“王大将军不日便要抵达金陵，不知殿下有何安排？”

就在这时，府吏来报说王公遣谢长史来叙事。

萧湛回神，将那一沓红笺整理好，封存匣内后，便命人传见。

萧湛翻看着文书，默默听着，不时点头询问。

“男子的才德很容易被看到，而家妹却是璞玉浑金，束之闺阁，世不知名。”

谢蕴雪睡不着，正因寺中日子憋闷无趣，躺床上跟唤春发牢骚。

谢云瑾离开东府时，天色已经晚了，他没有归家，而是往栖玄寺方向而去。

夜风萧瑟，月色胧明。

萧湛记得他，三吴俊望，后起之秀。如今朝堂官吏虽多任用北方士族，可为了缓解南北士族矛盾，也启用了不少南方士族为官，尤以三吴人才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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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栖玄寺时，已是黄昏，西边的天上蒙着一层秋日的晚霞，寺院也被笼上一层灿烂的霞光，寺门外看守严密，闲人不进。

谢云瑾登上峰顶的日观台，山风灌满衣袍，吹的猎猎作响，手上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就在他前脚离开不久，府吏又入内禀报说抚军将军王肃今日去了石头城，或于明日才能抵达金陵。

谢云瑾在此驻留了一会儿，忽而想到什么，拨马往鸡笼山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