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出手没有轻重，打掉了对方一颗牙。壮汉酒醒后竟还有胆找上门来，又被她不客气地打了一顿。不料被宋惜微当面撞见，呵斥两句。她实在懒得辩解，挨了两下鞭子，假意反省。走出大殿，便去湖边静坐。

&esp;&esp;她摆好鱼竿，挂好鱼饵，坐在岸边闭目养神，师伯就来了。

&esp;&esp;宋回涯尽心全力地练着左手剑，数年间小有所成。许是担心她品行不端，会兴风作浪，师父鲜少允她下山。每日耳提面命，谆谆教诲。

&esp;&esp;原来宋回涯是这样入的不留山。

&esp;&esp;宋誓成叹息道：“可是你师父打得对嘛。”

&esp;&esp;白日练剑，夜里挑灯，山上岁月一晃而逝，只见春秋，不知长短。

&esp;&esp;她问：“若是世上恩怨都有个说法，那么请问二位光明磊落的如玉君子，我究竟哪里有错？”

&esp;&esp;他们在高阁里念着书，背着剑听流离的失乡人聊两句血泪，醉酒后捏着杯盏叹一声人间真苦，差不多也就如此了。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解这倒悬的人世？

&esp;&esp;“你的名字。”女人缓声说，“我姓宋，叫宋惜微，先前与你说话的那个人，叫宋誓成。往后，你就是不留山的弟子。多余的规矩，现下说了你也不会听，我会一条条地教你。等到了不留山，你再给我敬茶拜师。可有不懂？”

&esp;&esp;这日她去山下采买回来，半路遇到个醉酒的壮汉，对方借着酒劲撒泼闹事，恰巧遇上了宋回涯这个硬茬。

&esp;&esp;多年来道理听了一箩筐，无奈能钻进脑子的半个字没有。

&esp;&esp;宋回涯满身未开化的野性，越是管教，越是任性，每每下山，非要惹出点无伤大体的祸事来，故意叫宋惜微头疼，好应了她的担忧。

&esp;&esp;小孩儿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用袖口擦了擦脸，毫无破绽地换上一副新面孔，真诚欢快地叫道：“好嘞，师父。”

&esp;&esp;虚实的交织带着种似真似假的迷离。宋回涯在这场了无痕迹的梦境中，走马观花地旁观着往事的发生。

&esp;&esp;宋回

&esp;&esp;宋誓成摸出两个成熟的野果递过去，慈爱地道：“如何？师伯疼你吧！路上遇到点吃的，都先惦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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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拍拍屁股站起来，跟在宋惜微身后，与她上了同一匹马。

&esp;&esp;她就是看不惯锦衣玉食的名门子弟，怀着一腔自以为高洁的情怀来悲悯苍生。

&esp;&esp;小孩儿眸光转向女人，听着二人沉默，轻慢地冷笑一声。

&esp;&esp;她性情孤僻，尤喜独来独往，不留山上本就人丁凋零，数年间自然没交到一个朋友。只有师伯会偶尔带她下山吃饭、去湖边垂钓，并在她蠢蠢欲动时训斥她不得偷鸡摸狗。宋回涯总不以为然。

&esp;&esp;到后来宋惜微见言传无用，只能动手责罚，以期让她认错。或是面壁，或是抽打，倒不算严苛。偏偏宋回涯这顽童宁愿吃一顿棍棒，也不吃教诲。直将人气得牙痒。

&esp;&esp;那片湖泊坐落于不留山的山腰，湖面一平如镜，倒映着半片苍翠山头。

&esp;&esp;小孩儿转过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esp;&esp;宋回涯用手潦草擦了擦，直接塞进嘴里，慵懒说：“师伯，你若是真心疼我，师父打我的时候，你就该站出来，而不是溜得比狗都快。”

杀自己，也乖乖洗干净脖子站着等死。遇到心善的，便凶神恶煞，甚至恨不能自己也上去砍个一刀。”

&esp;&esp;小孩儿扬长而去，坐在街边，四月的风里带着花草的清香，她吃着发霉的胡饼，手中抛玩着几粒扁平的石子，就听身后脚步声靠近，来者声音清越道：“回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