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懒懒地道：“不用了。”

水生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幽幽地道：“真是冷酷无情啊……”

九九捂着嘴，悄悄地回他：“咱们出去再说。”

水生看了几眼，终于走了过去，伸手去接。

笑完之后又说：“我只是想求个明白。我阿耶要真是犯了事，那就明示出来，公告天下，要是没有，人死了，总也得有个说法。”

水生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地“嗯”了一声。

在院子碰见卢梦卿，又赶忙问他：“二弟，姜迈是谁？”

他没好气道：“你不能走远点，找个我听不见的地方再问吗？！”

卢梦卿略有些兴奋地应了：“好！”

水生两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忙完整套动作。

这就是破命之人吗？

九九两手放在小腹处，很有礼貌地问他：“水生，需要帮你把门带上吗？”

水生勉强应了声：“嗯。”

九九慌里慌张道：“对不起！”

樊家的案子已经很明确了，贵妃的兄长跟庄尚书是直接凶手，江州刺史等人是间接凶手，前者逼死了樊康，后者逼死了陆夫人，而再细究此事……

九九着手准备着，跟卢梦卿一起去京兆府问一问先前樊家和陆阿母的案子。

九九“呸”了一声：“先帝又美美地隐身了……”

他看着九九面露疑惑的脸孔，又垂下眸子，去看她面前的书案。

九九将镇纸安置回原地。

看似全神贯注，实则游刃有余。

卢梦卿当初犯了什么事吗？

她就跟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慌忙把手缩回去。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遂打开竹帘，探头向里，狐疑地张望。

“还有阿母。”九九想到她，心里又开始难过，她与陆氏其实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陆氏待她却如同亲生女儿。

她没敢进去，将手臂伸进竹帘里边，怂怂地道：“水生，你的砚台……”

尤其叫九九感激的，是她待温氏很好。

又赶忙道：“好的好的，我们出去说。”

九九悻悻地把头缩回去：“对不住，可能是我误会了……”

九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刚刚抄录完的那份状纸收起。

后者这一生跌宕起伏，风雨不息，也只在陆夫人那儿过了十余年的安生日子。

再看那块砚台还狼狈不已地躺在门口，想了想，到底过去捡起来了。

砚台是乌色的，浓郁的一团黑，她的手背和手腕却很白，如凝霜雪。

……

九九就说：“那我走啦？今天谢谢你了。”

卢梦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你好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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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才，她一心二用，一边同自己叙话，一边将那份状书原封不动地超录了下来。

卢梦卿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见她出来，还悄悄问：“怎么啦这是？”

卢梦卿被她问得又惊又喜：“你想起来啦？那是你的男媳妇啊！”

九九犹犹豫豫地走了。

九九心想：他看起来还怪贞烈的，难道是我搞错了？

水生神色有些复杂，站起身来，说了声：“不错。”

九九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冷笑了一声：“京兆府要真是能查，早就查了，还能拖到今天？再则，他们的行事作风，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咱们可是亲自领略过的！”

九九出门去清洗砚台。

没有，还不是给关进去了？

九九就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九九：“……”

卢梦卿听得笑了起来，九九自己也笑了。

九九暗松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手心儿忽然间被人轻轻地、似有似无地挠了一下。

就像是羽毛划过似的，微妙地有点痒。

九九愕然：“答案在我身上？”

紧接着姐弟俩就听“咣”一声响，水生把砚台砸门上了。

水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神色凛冽，语气不善地说：“干什么？！”

那么好的一个人，更不该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