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话题上, 他永远处于下风。

“是林肯先生教得好。要不是林肯先生开导我，引领我, 我也不会和相召南纠缠至今, 不是吗？”他莞尔一笑, 似乎毫不在意。

自此，利益论最坚实的维护者站在了它的对面。

林肯转身就走。

林肯的目光在桑也和相召南二人身上流转, 带着审视与居高临下的高傲。

林肯要他的热度去把油画价格炒起来, 不被怀疑地把几十亿洗干净，亲手把桑也和相召南捆绑在一起。

“姗姗来迟。”

桑也心中一沉，谈崩了。

可惜这也不是条好道。

等林肯离开，乌泱泱的脑袋才回到他们的办公岗位上去。

那现在相召南为桑也出头, 也只能算林肯求仁得仁。

桑也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李由开解了他无数遍，都不如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效果显著。

“既然你决意要和我对着干，那你就要承受住后果。”他眼里藏不住的是愤怒和嘲讽。

这话说给林肯听，却又何尝不是说给过去的自己听。

桑也漠然收回眼神，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

“几十个亿，我们想要, 多的是清白路子，何必去趟浑水。”

吵死了。

林肯看着说话的相召南, 心中不屑, 又转向桑也, 见他没有半点表示, 明白这二人是一个意思, 冷哼一声。

桑也悠悠开口：

两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对自己咄咄逼人，毫无尊敬，成何体统。

相召南起初有些犹豫，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上，也不顾自己后颈的伤口，快步赶来。

得罪了林肯，但能不能废除那道合同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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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预谋的劝阻，被他字字击破；脱口而出的言论，揭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扭头看去，却见相召南一脸悲痛的样子。

林肯被戳穿，也有些挂不住脸。

桑也顿时浑身泄力，靠在椅背上。

桑也并非只把他当成治病的药方，在每一条讯息后面，都有一份等着他回家的期待。

相召南这时才被他唤醒，慢慢转动脖颈，面向桑也。

噌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他抬起手杖重重一杵，“你是有本事，叫你前夫都远渡重洋来给你说话。”

桑也微微挑眉。

他尚未开口, 相召南便厉声道：“林肯先生想必是年纪大了, 脑子不清醒。不是所有人都贪图那点蝇头小利，这个观点还不够鲜明么。”

而他固执地质疑那一份真心，最后将一缸甜酒酿得苦涩无比。

“不是叫你去医院处理下吗？”

桑也彻底笑了。

“我还有一笔钱, 你帮我处理干净, 我让利这个数。”林肯比出一个数，五成。

“身份证被偷了你不知道用虚拟卡吗？我记得我捅的是你的腺体不是你的脑子吧。”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在他误入歧途的时候纠偏，而不是到现在——”

只是后面的形势, 恐怕难捱。

相召南喉头突然涌出一口腥血。

桑也仿佛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既然你也承认是我教得好，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

相召南彻悟般眼睛一亮，随后又暗淡下去。

桑也目光停留在脏兮兮的纱布上。

密闭的办公室，明亮但并不温暖的阳光，让两道呼吸格外缠绵。

尽管站立着，却仿佛浑身蜷缩在一起，面部的表情更是复杂难辨。

竟然还想着拉他下水。

林肯被戳中了心事，扬手一挥手杖，打在门框上发出震响，躲在办公室外的几个职员吓得头都缩了回去。

相召南回头看向桑也。

和谈谈不下来，又不可能在林肯面前玩舆论，整个国的流媒体可都在他的控股之下，那就只能……硬走法律手段了。

他张了张口，似乎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悉数被他咽下，只说了句：“身份证，被偷了，去不了医院。”

他满脑子都是桑也，身份证被不被偷他也不会去医院。

桑也捂着脸，真是欠他的。

未曾想他们之间居然还有坐下来好好谈谈的空间。

“你还没资格来教我！”

他烦闷地想。

见身后没有动静，又转身：“愣着干什么。”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