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的声音哽咽，还带着哭腔，文昀心底一震，看到她缓缓转过脸来，双眼通红，眼角含泪。

瞧瞧你干的好事！

金原眼中的兴奋，雀云眼中的期望，她舍不得毁了。

犹叹息 只可惜，来世也一样未能相守至……

她也曾短暂拥有过亲情，可那太过遥远， 也太过短暂， 就像水中月镜中花， 到头来不过虚影一场。

“你做什么？”

文昀本就因担心她身体而来，方才在殿中脸色明显差了许多， 一来瞧见她不好好休息还坐在屋顶上受冻，语气不免带着几分指责。

她虽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可桩桩件件不是寻人就是救人。

印象中的姜冉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当初他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没掉一滴泪。

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姜冉置若罔闻。

姜冉到了声谢，拿过酒壶仰头便喝了一大口，而后露出一丝嫌弃之色。

“姜姑娘多虑了，我也觉得让小公子多经历一些，才能成长得更快。况且，也是金原小公子自己的意思，不是么？”

拒绝的话梗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果香四溢，酒味却很淡，文昀这家伙越来越会糊弄人了。

但若带金原离开，便意味着要带他去冒险，她不愿意也属正常。

是方才在殿中执意要带走金原？还是刚刚语气太重了？还是她染了风寒身体不舒服？

而后灵力划过掌心，茶盏变成了酒壶。

屋内几人欢喜几人愁，还有姜冉，心中憋着一股火气没处撒，狠狠瞪了文昀一眼。

正想着，身侧流光闪过，淡淡的雪松香透过寒冷的空气飘来。

“你风寒未愈，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吹冷风，是还想再病一场吗？”

生离死别终有一日会到来，任谁也无法永远护着谁，到头来还是得靠他自己。

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阿爹阿娘重新入了轮回没有， 也不知新的一世，他们过得好还是不好。

见她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文昀又气又急，直接伸手去拽她，想拉着她回屋。

姜冉侧目看了一眼，没有接，反问道：“有酒吗？”

若放在平时，文昀定不会惯着她，可瞧见她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好似随时都会落下般，还是点了点头。

果子酒虽淡，但也有酒劲，况且姜冉风寒未愈，正虚弱着，几口酒下肚，便已上了头，连话匣子都打开了。

金牧和雀云对幼子的爱从不掩饰，在金鸟族短短几日， 倒是让她重新体会到了亲情。

甫一回到凌云阁， 姜冉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简单清理了积雪，遥望着天上那轮皎月。

如今听到她小声啜泣，只觉得心中一软，他拿出方帕子递到她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道：“怎么哭了？可有人欺负你了？”

心中闷得厉害，昏迷了一天一夜也没了睡意。

若有一天，他看到金原化形成功，指不定得笑得多开心呢。

“仙君说得有理，还请姑娘莫要再推脱了。”

看到姜冉眼眸中来不及掩饰的慌乱，文昀就知道他没猜错她的心思。

文昀都开口了，也就意味着金原随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金牧虽心疼幼子，可在这以修为论英雄的仙族，过度保护才会真的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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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昀彻底怔在原地。

文昀话音落下，四道眼神齐刷刷地聚了过来，一道欣喜，一道惊讶，一道哀怨，一道恐慌。

“没有。”姜冉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淡淡道：“风迷了眼睛罢了。”

姜冉挣扎了许久， 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下地敲击在虎口处，视线却一次次掠过姜冉。

姜冉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也就是愣了这一瞬，被云雀一把握住了手。

不过，金鸟族有上古凤凰血脉，历来善战，可要觉醒血脉，化形是前提条件。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再继续打问，掌心幻化出一盏热茶，递给她，“喝点热的，别着凉。”

一听就是假话，但文昀没揭穿她。

眉宇间笼着明显的忧虑之色，披风的一角也被她捏皱。

回凌云阁的路上，姜冉神色恹恹。

至于金牧那老鸟， 说话直接也不好听，但他是真的心疼幼子。

姜冉知道是文昀来了， 可却连头都懒得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