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钦拿开她捂着脸的手，问：“怎么？”

“爹爹，我给阿娘擦大刀啦……”

中秋前，宋喜外祖母大寿，将曾外孙女留着说是小住一月，稀罕稀罕。

绿稚与那丫鬟道：“烦请回禀夫人，我们替小姐收拾妥当便过去。”

徐九涣穿戴齐整要出门时，旁边窗子忽的被打开了，一颗睡眼惺忪的脑袋探出来，操心叮嘱道：“爹爹~要多多吃饭！”

绿稚替她套上雪白的足袋，捧来两套裙衫问：“小姐今日想穿哪件？”

“二夫人今日去接二小姐回来，差奴婢来问问，小姐可要同去？”

檐下丫鬟们忍不住低笑。

“爹爹……”

小脑袋收了回去。

片刻传来动静，外面守着的丫鬟走远了些。

徐九涣眼皮狠狠一跳，捂她嘴：“别说别说！脑袋疼！”

许是今日云彩不够明亮，小泱泱多睡了一刻钟，醒来时，小脑袋睡得乱糟糟的。

小泱泱重重的叹口气，蹭过来坐在爹爹怀里，一副累瘫模样，“祖父教我背千字文……”

“要出门？”泱泱啃着脆柿子问。

她低声试探问：“二爷……我、我……”

宋喜这胎生了个闺女，婆家公爹二爷瞧着都欢喜，而她娘家则是催她养好身子，趁着二爷院中只有她一个，得赶紧生个哥儿才是要紧的。

丫鬟笑着点头。

徐士钦身子探过来些，薄唇亲她，“不必急，会有的……”

“要的！”小泱泱将柿子蒂扔掉，跑去洗手。

清晨雾蒙蒙。

“爹爹，我想骑马……”

宋喜的外祖家武定伯府，离九曲坊有段路。

夫妻二人房事不算很勤，毕竟闺女还小，免不得闹人些。

徐九涣坐在檐下擦发，幸灾乐祸的‘哟’了声，“这是咋的啦？”

“我想要个哥儿……”宋喜羞红着脸道。

“知道了，睡你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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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月上柳梢，小泱泱脚步沉沉的从祖父书房回来，身边跟着伺候的绿稚。

宋喜打发丫鬟来时，泱泱刚用过早饭。

徐家书香门第，徐太傅后院干净，只有夫人一位女眷，哪怕是夫人故去，也没续弦，没收房，可到底是没有不许纳妾的规矩。

话磕磕巴巴也未说出口，却是先羞红了脸。

从前祖上在沙场上以血挣来的战功，封了伯爵，家族没落，三代始降，是以，宋喜的母亲被家里嫁给了寒门士子，榜上进士，可宋喜亲爹终究是才能有限，莫说是帮衬娘家，便是他自个儿外放便是几十年，如今想要调任回京，也瞧不见头儿。

她母亲去的早，家里父亲很快续弦，继母带来个姑娘……

“就是太简单啦，无聊呐~”小泱泱幽幽叹道。

徐士钦摩挲着她的腕子，问：“家里催你了？”

“那不简单？”

小泱泱勉强睁开眼，幽幽打个哈欠，指着那套鹅黄裙衫，“还要穿小珍珠鞋鞋~”

闺女才去小住了半月，你就想成这模样？”

宋喜长相小家碧玉，此时灯下红着脸嗔他的模样，勾得人心痒。

“可祖父说，要脚踏实地，切不可急功近利，做人应当亦如此~”

父女俩对视一眼，皆叹声气。

“好。”

“就……上次给外祖母贺寿时回去，听了些……”宋喜道。

宋喜打发丫鬟出去，将门关上。

宋喜知道，这是外祖母催促着她与二爷再赶紧生个。

其实，若非徐家重诺，当日嫁来的也未必是她宋喜。

月色皎洁，星色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