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枝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左右，仿佛是为他点燃取暖的火把。

“你……是男人？听声音像是二十多岁，但又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沉稳很多。”少年熟稔地同他攀谈起来，“这么晚了，你跑到墓地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的。”

“如果他忘记了你们的过去，那他还算是你爱的那个人吗？”

唯恐惊动他，夷微强捺住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小心翼翼道：

“那你呢？为什么这么晚跑出来？你不怕吗？”

“你要找的人是谁啊？找到了吗？”

纵使相逢应不识，夷微忽地想起这样一句来。

少年身上还穿着校服，上身套一件短袖，长袖外套系在腰间。人死后，留存于世的魂魄会呈现自己最想保持的形态，而宁绥显然回到了读书的那些年。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揉少年的头，少年向后退了半步，诧异道：

“我刚反应过来，你居然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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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少年谨慎地问：

他从新冢上一跃而下，挪动脚步，缓缓向夷微的方向摸索：

“嗯，我看见你高高瘦瘦的，皮肤偏白，戴一副圆框眼镜，穿着成礼一中的校服。我爱人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他读书很用功，成绩很好。”

“我是鬼嘛，鬼不都是晚上出来吗？”少年讪讪地笑笑，“说来也奇怪，我居然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死的，甚至连我是谁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夷微为此缄默。良久，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

“要不是高中生不能早恋，我都要以为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了。”少年耸耸肩。

“对不起，我有点冷，你这里很暖和，我能离你近一点吗？”

“还有这种讲究吗？”少年托着下巴，沉思一会儿，问：

外的生魂也难以察觉到人及其他活物的存在，往往只有游荡已久的鬼魅才能影响到现世。

“下来吧，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的爱人，已经找到了。”夷微忍俊不禁，“但是老师父说，必须要他自愿跟我回家。而且，他可能会忘记我，所以我得想个恰当的理由骗他跟我走。”

离体不久的魂魄，神智都是浑浑噩噩的。

“来找一个人，他走丢了，我来接他回家。”

仗着少年看不见自己，夷微略屈身子，明知故问道：

夷微笑眼弯弯：“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我们的家离这里很近，也很暖和。”

“对我来说，相爱不是爱的前提。他只要平安快乐地做他自己，我就会爱他。何况，在他还没发现我的存在时，我已经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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