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解开安全带，下车。

周宴河问的话确实冒犯。她确实也故意在借着他的冒犯，进而迁怒他，发泄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愤怒和委屈罢了。

那一刻，江汀恍然有种感觉，她们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个十六七岁无愁无忧的少女。

江汀站在人间门口好久，终于等到了阿尔文叔叔的消息，说小姨就是吃坏了肚子，没大事，让她放心。

超市永远热闹得像是人间。

一阵一阵地漫过疏忽变得敏感覆伤的心脏。

周宴河盯着江汀薄削脆弱的侧影，久久地坐着不动。

但只剩下个空盒。

江汀微笑着叫出她名字。

“江汀，还真是你啊，我刚刚看了你好久，就是不敢认。”

逛了会儿，在甜品区，试吃了一块甜糯的小糕点，淤积在心中最后的一缕郁气慢慢散开，心情舒畅通透许多。

挂忧小姨是真。

“看来以后不能好好相处了。”

但更多的是，这些年，江汀心里真的积压了太多太多的不能宣泄的情绪。

直到抵达超市地下车库，两人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江汀？”

周宴河那些在往日看来不痛不痒的质疑也不是全无份量。

虽然变化挺大的，江汀还是从女人眉目里，依稀窥见了她过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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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河想跟上去，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他捻了捻手指，打开手套箱，想要找烟。

“吴婷婷。”

“不大，和以前没变，身材一样好，还一样漂亮。”

目光掠过人群，看到一个穿着宽松衣裙的圆脸女人迟疑地看着她。

好久后，才重新发动了车。

归根究底，周宴河只是引爆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导火索而已。

吴婷婷是江汀同班同学，关系挺好的，在江城附中读书时，每次班里有什么组队活动，她都和吴婷婷一起。

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江汀回头。

江汀松了口气，进入超市。

周宴河眉眼清冷地揉碎盒子。

这几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她都能淡定地用笑脸去面对，去化解。突然就对周宴河的爆发，倒不是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大了能让她失控的地步。

确定是江汀后，吴婷婷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快步走上去，拉住了江汀的手，还轻轻晃了晃。

-

“我变化那么大？”

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闲逛时，回想起之前的事，江汀忽地自嘲笑了笑。

江汀拿起一盒新鲜的有机生菜，盯着看了很久，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甚至考虑起来，要不要找个说辞，早点回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