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又见面了？”

&esp;&esp;柯意之仍阖着眸，没睁眼。

&esp;&esp;猝不及防提起简亭灵，他直觉里一闪而过的，是初遇时的她。

&esp;&esp;-

&esp;&esp;初遇是在一中的开学典礼。

&esp;&esp;一中历史悠久，建筑规划也出自老一辈留洋设计师之手。轮廓配色无不优美典雅，各具典故。

&esp;&esp;典礼便在礼堂召开。

&esp;&esp;九月初的空气已带了些冷冽的寒意。校领导衣冠笔挺，站在台上发言。

&esp;&esp;台下乌泱泱站着十几个横平竖直的学生方队，正抬首行注目礼。

&esp;&esp;所有人的穿着都整齐划一。

&esp;&esp;他们将深蓝色校徽端正地佩戴在胸前，黑色皮鞋也擦拭得一丝不苟。放眼望去，除了黑压压的墨蓝，再无一丝异色。

&esp;&esp;分明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像极了批量生产的模型。

&esp;&esp;“接下来，我给同学们简单地提三点要求——”

&esp;&esp;校长倒是很满意，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肃穆又安静的礼堂里回旋。

&esp;&esp;十六岁的柯意之孤身站在礼堂后台，垂眸看手中的文件夹，上面写着新生代表的发言稿。

&esp;&esp;清淡的秋风自微开的窗户吹进来，掠过他眼尾的浅痣。

&esp;&esp;忽然，一阵歌声，也隐隐约约地，流淌了进来。

&esp;&esp;那嗓音清丽而慵懒，柔美得像一只披着栀子花瓣的黄鹂。

&esp;&esp;黄鹂带着香气在清澈的晴空下盘旋，最后栖息在他耳廓里。

&esp;&esp;柯意之心念微动，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esp;&esp;视线却被高墙所阻挡。

&esp;&esp;礼堂地势很高，后台处连着一片天台。

&esp;&esp;他犹疑着看了眼发言台，见校长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esp;&esp;于是朝天台走去。

&esp;&esp;那歌声越来越清晰，搅匀了秋风，散在天地里。

&esp;&esp;可只唱了几句，嗓音便转哑。歌声随即变成吹叶子的声音。

&esp;&esp;柯意之视线微仰，看见坐在高处的女孩。

&esp;&esp;无形的秋风似乎带着一点澄澈的金。

&esp;&esp;金色照亮她指间的枫叶，赤红如流焰，被她衔在唇边。

&esp;&esp;她没戴蝴蝶式领结，也没有规规整整地扎马尾辫，半长不短的头发飞扬在风里。

&esp;&esp;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内里的衬衫扣也开着两颗，锁骨白皙精致，少女感从乳白色的脖颈溢出来。

&esp;&esp;不同于其他女生的制服裙，她穿的是制服裤。利落的裤腿下，是一双中性风格的薄靴。

&esp;&esp;柯意之仰起视线看她，她也仰着视线。看向的却是天际的朝霞，墨瞳被霞光微微映亮。

&esp;&esp;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蓦地垂眸，看向天台门口的柯意之。

&esp;&esp;日光似乎太刺眼，她揉了揉眼睛，利落地从高台上跳下来。

&esp;&esp;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夹上，水瞳间掠过一线了悟，似乎一瞬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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